第一章

实在从容。

“你们来了？”她起身道，“申时没到，倒是比我想的要早。”

“陆家弃子陆时满，恶意编造皇后娘娘死期，妖言惑众，扰乱民心，你可知罪？”为首的护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今日我奉圣上之命，特来将你缉拿归案。”

陆时满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却见这侍卫长头上写着一个暗红色的3，象征着他脆弱的生命仅剩寥寥三日了。

而在数字3后面，还有“匕首”两个小字，点名了他的死因。

“我自然清楚。”陆时满盈盈一笑，“只可惜皇后娘娘的死期并非我胡言乱语，世人不愿相信生死无常，便将不爱听的归进谣言，多是可悲。”

侍卫长怒而制止道：“皇后凤体岂容你一介草民揣测？凡事讲求证据，若没有证据，那便是胡言。妖言惑众，按律当诛！”

“若我有证据呢？”

生死之事怎能拿得出证据？

反正护卫是横竖不信的，他只当这话是她临死前最后的挣扎，讥讽道：“你的证据在哪儿呢？莫不是弄丢了？”

“丢不了。”陆时满走到侍卫长身边，眼神中含着几分悲悯，看得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的证据就是你。”

“大胆！竟敢诬陷我与你私通！”侍卫长忍无可忍，高喝一声，“给我拿下！”

转眼间，陆时满就被两个人按住了肩膀。她踉跄一下，随后缓缓直起身来，脸上仍是不可动摇的从容之态。

“三日。”陆时满看着侍卫长说，“只需等三日，三日之后就是你的死期，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为我作证，若你死了，则说明我从未造谣，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侍卫长拧起眉，愣愣地盯着她看了一阵，随后转过头去，冷笑着嘀咕了一声“疯子”。

陆时满被人蒙了眼，一路剧烈颠簸，押送进了宫中地牢，陆时满被扔进地牢时浑身酸痛，但她的意识尚是清明。

侍卫长摘了她眼前的黑布，陆时满来不及打量四周的环境，连忙出声叫住他：“稍等。”

对方态度淡漠，似是并不愿意与她多费口舌：“你还有何事？”

陆时满直白问道：“你会将我所说的三日之约上报吗？”

侍卫长沉默了片刻，忽地笑了：“在我这地牢中，我绝不会是最先死的，就算你所言为真，那又如何？你在这装神弄鬼，四处散播他人死期，你可知道你自己的死期？若我想杀你，今晚便是你的死期。”

如实说，陆时满能够看到这世间所有人的死期，却独独看不到她自己的，因此她行事风格虽然大胆，却不得不收敛。

“是吗？”陆时满道，“可惜你不敢杀我。”

侍卫长闻言朗声大笑，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我不敢？也罢，你个将死之人，随你怎么想。”他从前衣内拿出一把匕首，刀刃锋利，刀尖反光。

下一刻，刀片便抵在了陆时满的脖子上：“妖女就是晦气！你早该死了，只要你死了，皇后娘娘和我都不会出事，死期便不存在了。”

“你弄错了，我从不杀人。”刀片冰凉的触感让陆时满很不舒服，她冷声道，“生死轮回听天命，与我何干？若你不信，不听便是。”

侍卫长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些，陆时满的颈脖被划了一道小口，空气中弥漫起了些许血腥味，混着潮湿的、霉菌的味道，更是令人作呕。

“你在做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跟周遭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陆时满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来人一身白袍，眸光温柔，眉目如画，气质似松间朗月清风，矜贵而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