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混沌二
饭备好了。” 这次来送的肃王公子午饭,来人都多了不少,又是端菜又是端汤,谢邈面无表情看着很快被摆满一桌的碗碟们,虽然洗霜侍卫也进来吃了,可他们两个人长了十个胃不成? 待一众驿卒退下,谢邈捧着自己可怜的饭碗也吃了差不多,开口问道:“肃王公子如何处理了谢家的那些?” 梁封城道:“人家又没犯法没犯事的,自然要好生赔礼道歉。” “他们回去了?” “不知道。” “伤势如何?” “……”梁封城有些惭愧,“行走不便。” 那就是不能再追了。 谢邈松了口气,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她转至一旁烤着炉火,撑着脑袋等桌边两人慢条斯理把一桌子菜吃完。 “王公子饭也吃完了,还不走吗?” 梁封城霎时面露难色,“哎呀,小谢大人有所不知——” 他抬了抬洗霜的右臂,一脸担忧道:“方才打斗,以一敌数,洗霜这胳膊扭伤,如今已不能驾马车了。” 洗霜极为配合地扭起五官看向谢邈,方才还灵活端着饭碗地右臂立刻耷拉着,仿佛丝毫不能用力地样子。 谢邈眯着眼仔细看去,快把洗霜的胳膊盯出洞来,也没看到传说中的扭伤在何处。 这又是整哪出? 梁封城见她满面木然,大约是骗不过去的,于是直说:“我二人需要一个车夫。前后看看,小谢大人最是合适。” “我自己有马。” “可变双乘。”梁封城瞬间接话,“王公子出行用双乘马车,不算逾矩。” “我为何要为你们赶车?” “我与洗霜皆因你而伤,小谢大人不应该回报些许吗?” 谢邈刀枪不入:“王公子又是哪里伤了?” 梁封城一愣,方才话说太快,他还没想清楚怎么圆。片刻,装模作样扶着腰,“闪到腰了。” 今日说谎太多,可千万不要遭报应啊。 随即丝毫不给谢邈拒绝的余地,径直道:“自此地至邢都尚有两日车程,便托付于小谢大人啦。” 也许是看谢邈吃了瘪,也许是扳回一局让梁大公子很是爽快,这一夜沉沉睡去,次日清晨满是轻松。 直至看到在皑皑白雪中同样轻松的谢邈。 “……”梁封城突然心头一跳,总觉得这人的状态不该如此,哪里不对似的……他轻手轻脚靠近马车,左右看看,别是哪里埋了火药吧? 给两匹劲马添草的谢邈头也不回,背对着梁封城便开口:“肃王公子可休息好了?” 梁封城斜倚在马车上,心中思忖着,“嗯,房中暖炉够热,这一夜大雪过去都没有察觉。小谢大人扫过马车了?” 谢邈一改昨日一身刺儿的态度,礼貌又恭维……甚至有点谄媚地说:“既是为肃王公子驾车,自然要提前收拾妥当。给马车扫雪么,应该的。” 不知为何,梁封城总觉得这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谢邈看他的动作,抬手往马厩栏上一撑,挑眉道:“公子腰伤好了?” 梁封城身上一抖,眼珠一转,面露难色:“没有。你看,这不得时刻靠着吗?压根使不上力,不能动。” 神色郁结,看上去还真是因为这腰伤处处不便让人头疼。 谢邈了然,幽幽道:“那公子可必得好好养伤了。” “若是路上遇到梁府的人,洗霜一人如何能应付得来呢?” 这一路走来,知道的都说谢家的小儿是上辈子积了大德,这辈子让老天追着给饭吃,年纪轻轻就得了荫官,日后不用动弹都是吃喝不愁的好日子。 却没人提过这位小谢大人自身是个什么样的人,大约是个自小爹亲娘护、饭来张口的,或是不学无术,只晓得招猫逗狗?毕竟是高门大院的小辈,这样的小儿还少?上头几辈人攒下来了基业,还用得着他们费什么力、读什么书? 可如今,梁封城静静看着眼前这位传说中的小谢大人,才深知传言不可尽信。 他一动不动,无声在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邈轻声开口,像是提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只是回去想了想。肃王爷在朝中地位极高,又很特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是陛下的异姓亲兄弟都不为过,在各皇子有所动静之前,朝中官员不会轻易与他为敌。 公子身份尊贵,也很特殊;肃王府的长子,却不被梁府耆老认可,至今未入族谱。 简单来说,天下之大,难有肃王之敌,即便真是肃王爷的暗敌,或是从前战场上的仇人,恐怕也不会大张旗鼓对付一个不上台面的小子。 既如此,公子还会怕谁呢?” 梁封城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 “一个不能闹得天下皆知、又让公子杀不得的人,一个公子独行便能出手可若有朝廷官员随行便不会露面的人。” “此人要取公子性命,还要保全梁府与肃王府的脸面;此人能在光天化日悄无声息地杀人,却不会对朝廷的人动手。” “此人,必出自公子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