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阿砚定情已久
胡云安这日穿的是青竹色的锦袍,但楼砚远看着,很像根胖竹笋。 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自己和宁安说到要紧处跳出来,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昨日教公子那几招,可是已经会了?”楼砚想快点打发走胡云安,问道。 “……还不算很熟练。”胡云安咳了咳,锁喉封扣他不是没见过他聘来的护卫做过,但楼砚教他的,他就是学不会。 “你该换身轻便的装束,这样好施展。”楼砚给出建议。 胡云安这袍子看上去用料不菲,可对于初学武术的人来讲,宽大的袖摆就是累赘。 更不用说胡云安本来因着身材行动就不算迅速了,套这么身衣服,更是难动开。 “少侠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胡云安带上门,乐呵呵地跑走了。 被人这么一打岔,宁安和楼砚都不再提方才未成婚不逾矩的事情。 宁安早消了气,乖乖在楼砚的照顾下吃了大半碗的粥。 “我这就先去了,宁安。”见宁安吃得差不多了,楼砚收拾了碗,又过来添好了新的热茶。 宁安坐在床头,伸出手,“……万事小心。”她凭着感觉,握住了楼砚的指头,嘱咐他。 “我会给你带礼物回来的。”楼砚说。 月光石的匕首和大红的霞帔,他都会带回来。 “嗯?” “你一定会满意的。”楼砚的语气胸有成竹,他想再牵牵宁安的手,但因着天热,手心已经微微出汗。 宁安不知道楼砚心中所想,拍拍他的手背,莞尔一笑。 “好。” * 丹蔻是看着楼砚离开的,一人一马俊逸得紧,她收回视线,提着药箱子,步履沉沉扮作了另一个大夫。 胡云安换好了衣服出来,正碰上上楼的丹蔻。 他迎上去,“老人家,您腿脚不便还出门看诊啊。” “是,老朽也是受了楼公子的嘱托,今日得给姑娘再把把脉。” “谁的嘱托?”胡云安没听清楚。 “是楼公子的嘱托,就是与公子您在一起的那位。”丹蔻耐着性子解释。 咦?胡云安这才发现不对劲。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问过楼砚的姓名。 身后的护卫隐隐觉得不对劲,但这老大夫昨天确实在一个医婆走后来过这儿,且腿脚有些跛。 “去吧,左边第三间房,房门不要关上。”胡云安看了看丹蔻,又扭过头叫了店里的小音带着她去。 宁安其实听见了一些,失明后她的听觉就变得异常灵敏。 脚步近了,丹蔻来到了门口,名叫小音的丫头叩了叩门。 “姑娘,可是睡着了?”声音很是清脆。 “谁?”宁安寻声问,不慌不忙半起身,放下床帐。 “姑娘,是来看诊的大夫。”小音回答。 “进来吧。”宁安又整理了下仪容道。 丹蔻照着老大夫的行走姿势,来到了床边。 帷帐后,宁安的面貌看得不算十分清楚。 但与昨夜楼砚在这儿坐镇相比,一个黄毛丫头看着丹蔻,算不上有什么威胁。 丹蔻再近半步,“还请姑娘伸出手来,让老朽号号脉。” 她从药箱中拿出手枕和丝帕,做足了样子。 狭小的缝隙后,宁安伸出了细白的手腕。 丹蔻不动声色朝着那一小处窥视宁安,只瞧到冰霜冷冽的一双眼眸。 柳眉瑞凤眼,琼鼻芙蓉面。 丹蔻蹙眉。 昨夜灯火昏暗,她并不知晓宁安生得如何,如今打眼瞧了,心中却更是不屑。 自古红颜命薄,丹蔻觉得宁安亦会是如此。 “大夫,脉象如何?”宁安开口,泠泠涓涓,愈发刺激丹蔻。 丹蔻最擅长的,就是扮作各类人,学习各种人的习性动作,模仿他们到极致。 这项技能虽然某方面给予了丹蔻极大的安全感,可福祸相依,她也失去了原本算得上清丽婉转的声音。 呵,这脉象还能如何? 反正是中毒,估计成瞎子也是因为毒。 丹蔻并不打算跟宁安说明情况,“脉象虚浮,脾胃稍弱,气血不足……” “姑娘并非是先天不足,可是从前落下过病根?”她话锋一转,探查起宁安的过往来。 “十一岁大病了一场,过后这副身子便时好时坏了。” “家里人想必为此很是忧心罢。”丹蔻接着问。 “嗯,爹娘忧心不已,只可惜寻过许多法子,都不见好。”宁安说着,整个人阴郁下来,长长的睫毛垂下,盖住眼中的情绪。 “老朽见那位楼公子,对姑娘很是上心,不过……”丹蔻故意停下话来。 宁安倒是没追问,那厢的小音却像是听了进去,“不过什么?” 丹蔻看看碍事的丫头,沉声道,“不过老朽觉得,姑娘与公子,不像是一对儿。” “哪儿有,小音觉得姑娘跟公子很般配啊。”小音反驳道。 这老大夫一把年纪,怎么还跟姑娘说这种话,难不成这也跟看病有关么? 丹蔻忍了忍,语重心长对宁安说,“姑娘看着家世清白,为何会与混迹江湖的亡命徒走到一起?” “大夫你为什么说楼公子是亡命徒?”小音奇怪,那公子看着确实吓人,可是拜托自己照顾好姑娘的时候,很是温柔,不像是个坏人。 “老朽行医多年,见惯了身上血气萦绕之人,十之八九都是匪徒,杀人越货,无恶不作,那位楼公子……”丹蔻实在是烦死了这小丫头,应付她的同时,又还要令宁安不经意说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这并不轻松。 “您的意思是说,他身上也有这种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