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肉馄饨
展示自己的功夫,而不强迫宁安看他耍那两三招架势,自然了,宁安就算是有那份观摩的心,也没那力。 只有那个小丫头小音,话多得跟楼砚有时候有得一比。 “姑娘,今儿的馄饨馅儿很足呢!我娘包得可漂亮了!”似乎是想到宁安无法看见,小音忙换了话劝,“楼公子也快到了,姑娘是要与他一同吃吗?” “可是楼公子不愿意姑娘你饿着肚子的,姑娘要不要先吃两个垫一垫?” “这可是鲜肉馄饨哦,我娘还放了虾皮紫菜呢!可好吃了哦~” “小音,我再等等他。”宁安知道小音尽心尽力地在照顾自己,但楼砚越是快回来,她就越是焦心。 他受伤没有?是不是又没有及时处理伤口? 这样那样的担心,居然一下子涌了出来,前两日跟没事儿人一样的宁安,头一回犯了难。 小音颓然放下了勺子。 馄饨散发的香味,居然都勾不起姑娘的食欲,她定是对楼公子情.根深种。 楼砚风尘仆仆地赶到的时候,小音正端着没了热气的馄饨下楼。 “楼……”小音才刚作了个嘴型,就被楼砚止住声儿。 “小音,劳烦你热一热,端两碗来。”楼砚轻声说。 “楼公子,你可算回来了,姑娘今日都没怎么吃东西。” “好,我知道了,这几日多谢你。”楼砚冲小音笑笑。 小音一边欢快地去后厨,一边推翻自己原本的看法。 说不定还是楼公子的情.根更深一点。 楼砚轻手轻脚上去,临到门边发现宁安正侧对着门口坐着,垂首不知在出神地想些什么。 满头青丝许是被小音斜斜编了个辫子,扎得没有楼砚好。 左额上的碎发绕着宁安瓷白的脸,抚过圆润的耳垂,落于肩上。 楼砚正想要敲两下门板提醒宁安,就见她已经起了身,步履从容地往他这儿来。 前方的圆木桌正抵着呢,楼砚两步就过去,省了宁安磕碰到。 “回来了。”宁安又与楼砚贴近几分,说道。 从椅子那处到房门,宁安这几日早就练过无数次了,哪里就躲不过那桌子了。 没有血腥味,看来楼砚是没有受伤。 净净白白的一张脸就在自己面前了,楼砚这才想到自己几日未曾梳洗这件事情。 “嗯,我回来了。”他窘迫地后退两步,将小樟木箱子放在了桌上,又从怀里摸出一根铃兰玉簪,送到宁安手里。 “我先去换身衣裳。”说罢就不见了人影。 触手生温,雕琢有致,宁安抚摸着,有点欢喜。 方才楼砚似乎还放置了什么东西在桌上,宁安伸手摸过去,摸着摸着,神色肃穆起来。 世上的樟木箱子有很多,但拥有跟宁家一模一样纹饰锁扣的,却寻不出几个来。 回想到老汗王曾经跟楼砚之间的耳语,宁安叹口气。 宁家的家业,是宁安她爹跟娘的心血。 宁安的娘据说是岑阳士族之女,外祖父瞧不上宁安的爹,不愿意将女儿托付给商贾之人。 宁安的娘是个倔性子,出了家门头也没回就跟着宁安的爹到了宁家。 两人互相扶持,互相鼓舞,生意做得越来越大,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了。 唉。 想到去海上为自己寻药却失踪的爹娘,宁安忍住要溢出的泪。 旁人都说爹娘的船翻了,人定是没了,可宁安就是不信。 谁又会愿意去信,自己的爹娘已经不在了呢? “楼少侠!你回来了!”正待出门寻宁安告别的胡云安碰见了一身清爽的楼砚。 “是,回来了,这几日多谢胡公子了。” 胡云安瞧着欢喜,可面色却隐隐含愁。 “楼公子,胡某怕是不能再与你二位同行了,”他连连叹气,靠近楼砚展开扇子,遮住两人的脸,悄声说,“我爹让人带我回去了。” 楼砚楼下瞧,不多时竟来了一批军士。 “这里也不大太平了,你与小娘子两个,也得趁早离开!” 楼砚来了便好,否则胡云安都只得带着宁安上路。 “你同她说一声,就说我走了。”胡云安踮起脚来拍拍楼砚的肩膀,叹口气。 胡云安来的时候,车马华丽,引得街边众人观看,走的时候却因着后头跟着士兵,反倒是没什么人在街道上驻足停留了。 后厨忙活完的小音端着馄饨刚出来,就被楼砚接过了碗来。 “宁安,小音说这馄饨可是鲜美极了,我们……” 宁安回过头,泪中含笑如冰雪初化。 “我们一起尝尝吧。”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