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血成泉(十四)
,枉送了性命。 雷击木并不易得,耗费这样大的手笔将其运来,用于造屋筑宅,也不知住在里面的萧老夫人究竟做了什么亏心事,怕成这幅模样。 屋阶之下,还跪着几个衣着与宫婢们格格不入的丫鬟婆子,身形颤抖,神情惶恐,也不知在此跪了多久,后背的衣衫都被汗浸透了。 “这是怎么了?”陆令遥看向一旁的楚澄。 楚澄三言两语解释道:“陆师姐,是荥阳长公主要前来侍疾,让我们在此等候。这几个丫鬟婆子是萧老夫人身边的奴仆,方才对公主有所冒犯,被罚跪在此处。” 侍疾? 高门贵族侍疾大多都是奔着孝顺的名头耍的花架子,只要病中之人不存了心地要折腾哪个晚辈,侍候之事还是由贴身奴婢来做。 侍疾的晚辈至多不过陪侍在侧说几句话,或是象征着喂上一两口汤药而已。 可荥阳长公主却将萧老夫人的贴身奴婢尽数屏退,还真想亲力亲为不成? 还是说,长公主与萧老夫人之间,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密事要相谈呢? 陆令遥敛下眼底的疑色,眨眼之间放出神识,透过厚雕的木门,穿过一扇桃木屏风,停在影影绰绰的纱帐之前。 屋内方窗紧闭,一只白瓷药碗摔在地上,乌黑的药汁染透了大块绒毯,散出浓烈刺鼻的药气。 萧老夫人半倚在床前,被气得浑身颤抖,偏又手脚无力,连擦去唇边滴下的药汤都不能,只能任由其染了雪白的衣衫,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公主究竟......想知道什么?”她断断续续地问道。 荥阳长公主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在榻上挣扎,冷着脸缓缓道:“老夫人肯说了?若还是敷衍本宫,今日这药,只怕是入不了老夫人的口了。” “老夫人还是多多保重自身,惜命些才是。” 她话中尽是威胁,萧老夫人剧烈地喘息了片刻,闭上眼妥协道:“老身病中......无力,咳咳,回不了公主的话。公主叫李嬷嬷进来吧,她当年......是我的贴身大丫鬟,什么都知道。” 荥阳长公主冲身边的女官使了个眼色,女官出了门,不出片刻便领了个低眉顺眼的老嬷嬷进来。 许是跪得久了,她行走有些不便,一有不慎便摔在了长公主面前。 “说罢。当年在璎园发生了什么,卢氏和她的幼子究竟是怎么“病逝的”?”荥阳长公主厉声问道:“本宫明里暗里背了多年的骂名,如今心血来潮想问个明白。若你有半句假话,本宫必叫你血溅当场!” 李嬷嬷闻言眼前突地发黑,险些立刻昏过去,连在院中跪出的伤都来不及揉弄,连忙伏身跪好,抬眼便对上萧老夫人的脸,见她微微点头才敢哆哆嗦嗦地开口。 “当年,当年是奴婢与老夫人带着人去了璎园,想带走......不,是想将小公子送去青云观,在观中好生养大,谁知道少夫人性子太烈,不肯交出孩子,她抱着小公子走投无路,就......就跳了崖!” “奴婢们,当真没想逼死她啊!”李嬷嬷嘶声叫道。 “你说什么?!”荥阳长公主猝然站起来身来,震惊地看向萧老夫人,“卢氏与那个孩子,还真是你们逼死的?” 李嬷嬷以头抢地,连磕了数十个响头,混杂在萧老夫人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中,听得荥阳长公主身子一阵一阵地发软。 她脱了力般地坐下,眼中无神地看着屋中的灰暗灯火。 “那萧裕,知道此事吗?”她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