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故与朋友
分子。
说起来,她的韩语也要在开学前一个月内速成,还有小提琴……想着想着,宋金书慢慢阖上眼睛,陷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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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的声音伴随着“妈妈”的呼喊声越传越近,小小的宋金书就像一阵旋风快速从楼梯上冲下来扑进了端坐在沙发上的金母怀中,兴奋地宣布着,“妈妈,老师夸我小提琴拉得好!”
“哇!真的,我们金书真棒啊!”金母捧场地鼓掌,又亲亲小金书的脸颊,“那金书给妈妈和叔叔表演一下好不好啊?”
“好!我去拿琴!”小金书一骨碌从母亲的怀中钻下来,对着笑吟吟看着她们母女亲昵的陌生男子打了个招呼,就快速跑回楼上。
金母含笑注视着小金书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换了一副愧疚的神情对沙发上一直凝视着她一举一动的人说,“师兄,实在不好意思,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陪在金书身边,让她快快乐乐长大。”
顾之珉还是温柔地注视着她,低声劝告道,“阿璇,你的心意我都了解,可是等金书长大了,有些东西还是要传承下去的。”
看见金母面露犹豫之色,顾之珉挑了挑眉,站起身走到金母座位之后,双手轻轻扶着她的肩头,在金母耳边以气声说,“而且,老师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听说柳亭音已经打算让她儿子跟随老师学习了,她儿子叫柳熙园,特别有天赋,老师都见猎心喜了。等你回来,乐团还有你的位置吗?”
金母眼底闪过一丝阴霾,闭了闭眼,柳亭音还真是阴魂不散,以为自己离开了乐团她就能成功上位首席吗?只是靠捧经理的场谄媚逢迎爬到的替补席位难道还当真了吗?
感受到肩上的手越发用力,金母睁开眼,眼内一片清明,苦笑着扭头看向顾之珉,无奈地说,“师兄你想劝我回去也不用故意刺激我吧,再说了,要不要跟着老师学习,我也要问问老师和金书的意见啊。”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顾之珉傲然回道,“你忘了?金书的老师不也是我找的,金书的天赋和水平比你我当年也是不差的。”
金母忍俊不禁,“好了,哪有你这样就知道对一个孩子瞎吹捧的,当心金书知道了得意忘形。”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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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金书好像陷入了回忆的漩涡,看到了妈妈和顾叔叔在她小时候的谈话,那时候的她不在现场,因而也无从得知原来那场拜师的缘由竟是如此简单有荒谬。
因为就在拜师不久后,老师就因病去世了,金母依靠宋父的背景和顾叔叔的力挺成功成为新一任乐团小提琴首席,而她也开始了漫无止境的练习生涯。
同样的两个小孩,天赋都极佳,努力程度也差不多,甚至柳熙园的练习时间比她还长,为什么一个饱受表扬,另一个却多次被责备“不努力”“没天赋”,她真的没有思考过吗?不,只是当时的自己沉醉于大人们的掌声和赞美中,胆怯于揭开这一层羞耻的面纱,只是按部就班的跟随母亲的规划走下去,最终也只能遗憾看着柳熙园在乐团中黯然失色,甚至沦为如他母亲一般哪里需要往哪里搬的杂物兵。
恍惚间,宋金书又回到了那个夏日,蝉在树上刺啦刺啦的叫得她心头烦躁。就在那件琴房她初见柳熙园,为他的琴声所震撼,只知道呆呆地看着他拉琴的手,什么烦躁好像都消失了,之后更是日日蹭在熙园哥哥旁边练习,发誓要和柳熙园一起做最厉害的小提琴二重奏搭档。而柳熙园则是永远那么温和地笑笑,从不拒绝她的要求,只是日渐用功,从不曾松懈过。
然而慢慢地,柳熙园清俊的面庞好像蒙上了一层灰,变得模糊不清,宋金书急切地大叫着什么,身体却怎么都动不了,雾气蔓延,等到柳熙园再出现在眼前,只有一个面目模糊、时刻勾着腰准备干些什么却还会给她塞巧克力吃的身影。
宋金书胸中一口气好像散了,她愣愣地注视着这道身影,却不敢开口喊,也不敢转移视线。现在她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了,但是这些夹杂着童年、回忆、故友的梦境让她不想挣脱、也无力挣脱。原来我有朋友,宋金书自言自语地重复着,爸爸,你说错了,我一直都有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