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 回趟局里之后去接你可以吗?也许有点晚。” 下高速,是出差还是执行任务? 她下意识告诉他:“没事,我不饿,你不要着急。” “不饿还要约我吃晚饭,”男人散漫出声,那道冰冷的声线有些勾人,“动机不纯啊公主。” 隔着听筒,肆月能想象此时他的样子,眉眼不驯尽是少年人的邪气,嘴角勾着,坏也吸引人。 她自认为严肃正经地回他:“那你要不要跟我吃饭。” 耳边落下很好听的轻笑,浅浅的气音拂在耳畔,简直蛊惑人心,杀伤力巨大:“你到底是想吃饭,还是想见带你吃饭的警察叔叔。” “想吃饭,”她一口咬定,“一会儿见。” 电话刚刚挂断,肆月的心跳还没有平静,脸颊热意也没有降下来,手机屏幕又亮起,来自医院。 电话那边的声音慌乱不堪,肆月脸色骤然失去血色,什么恶都顾不上,甚至外套都忘了拿,就跑到门口按下电梯。 正是下班高峰期,电梯停在一楼迟迟没有上来,她不得已只能跑楼梯,一步两个台阶。 夕阳漫天,路上拥堵不堪,她毕业时买了一辆二手车用来通勤,台风天泡过水之后小毛病不断,隔三差五送修理厂。 站在路边,好不容易打到一辆车,腿已经软得没有任何力气。 出租车被堵在城市主干道上,半天不见挪动一米,出租车师傅见她面露急色,好心安慰道:“没有办法的,每天过了六点就是这样,早上二十分钟的路能堵一个小时……” 沈肆月往前看去,看到什么,瞳孔骤然压紧,她拿出手机扫码支付车费,猛地推开车门下车。 那是一辆警车,她的长发已经散了,出门太急都没有换一双合脚的鞋子,在车流中狂奔到那辆警车旁边,大力拍下车窗。 肆月的气息不稳,声音听起来像是快要哭了:“警察同志……” 车窗降下,沈肆月对上一张全然陌生又严肃的脸,她深呼吸尽可能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里表达清楚:“您好,我是人民医院的医生,我有个病人现在情况很糟,她要跳楼……” 眼睛已经被汗水模糊,正前方180秒的红灯让人崩溃。 话音刚落,副驾驶上闭目养神的人已经大步下车。 年轻警官荷枪实弹防弹背心,英俊到冷漠:“小刘,下来,我开。” 肆月猛地抬头,对上一双漆黑冷静的眼,顾桢拉开后座车门:“上车。” 胸腔剧烈起伏心情无法平息,顾桢拉警笛、开警灯的动作一气呵成。 在那100多秒钟的时间里,所有车辆因红灯原地待命,警车鸣笛风驰电掣一往无前。 刚入警的小刘可算是长了见识,早就听说刑侦支队常年缉凶抓捕个个都是“秋名山车神”,顾桢更是拔得头筹,曾经不要命地跟亡命徒开车对撞,现 在看来老司机开车是真的猛。 之前队里开玩笑,说如果家里有个妹妹会让他跟谁,十个人都把票投给了顾桢——善良正直有血性,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正经长了一张反派脸、穿上警服才像是从良。 对讲机里传出男人冷淡肃杀的嗓音—— “警车执行任务,前方车辆注意避让,否则后果自负。” 心潮起伏,热血齐齐上涌,心跳声震耳欲聋。 驾驶座上的人仿佛有一瞬间和少年时期重合。 时间对他格外偏爱,恍惚间还是回忆里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他没有发福、秃顶、啤酒肚,没有变油腻、浮夸、满身演技。 年轻警官侧脸冷峻,遇到需要帮助的人仍会毫不犹豫施以援手。 到底是不枉费她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 肆月下车之后跑向住院部的那栋楼。 楼下已经被警方拉起警戒线,警戒线外面围满了人。 消防、公安的人都已经到了,她仰起脸,看到天台边缘的小姑娘。 肆月一刻没有停歇跑进楼里,电梯直接到顶。 推开天台的门时,风声猎猎,喉咙腥甜,像是回到2008年的冬夜。 有心理医生在紧急疏导,也有警方的谈判专家在试图劝解,然而若男情绪激动到麻木,根本不为所动。 也许现在需要的不是“医生” 而是一个比她更惨的“病友”。 肆月眉眼冷静,嗓音依旧柔软温和:“我试试,我修过心理学。” 而且我还曾经跟她一样,是站在天台边缘的抑郁症病人,看见窗户就想往下跳。 她从不叫她若男,她觉得那两个字是恶毒的诅咒:“嗨,是我。” 若男回过头的那一霎那,肆月定在原地,身上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打湿,骨头缝儿发冷。 女孩泪眼朦胧,长了一张自己十几岁时候的脸,时间空间交错,她距离坠落一步之遥。 肆月嘴角缓缓弯出一个笑,温声开口:“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做过跟你一样的事情,甚至看到窗户就想跳,这些念头根本不受控制,因为生病就是生病,跟感冒一样需要治愈的周期。” 她的声音柔软,落在耳边,像一个拥抱。 若男一双泪眼,看向她,不再哭不在闹,只剩压抑的哽咽。 肆月的眼睛里,没有悲喜,没有同情,是纯粹的琥珀色:“我是怎么抑郁的呢,你想听吗?我的养父母不能生育,所以领养了我。” 肆月入职时交代过抑郁病史,此时却是当着无数领导同事、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揭开自己丑陋的、鲜血淋漓的伤疤,将它曝光在湛湛青空之下。 “小的时候,他们老是吵架,我很怕他们摔门走了就不要我了,所以我每次吃饭只敢吃一小块馒头,想告诉他们,你看,我可以吃很少的,我很好养活的,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扔掉呀?” “后来,我很乖很乖地长大了, 他们在我高考前闹离婚,养父当然不肯要我,外婆千里迢迢跑来告诉养母,不能要我,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