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箭
冷风呼啸,吹得松柏猎猎作响。 龙门山侧面凉亭位置偏僻,视角却奇佳,莲台场景一目了然。 温如相乌发红唇,一袭红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他倚着雕花柱,站姿懒散,漆黑的长发披散至腰间,浑身宛如夜色一般黑沉浓郁,单手随意搭着扶栏,修长如白玉般的手指轻轻叩着,间或传来清脆的敲击声。 敲击声一下一下,仿佛丧钟般敲在人的心脏上,黑衣人双膝跪地,身体猛然一颤,无穷惧意涌上心头。 他以头抢地,拼命控制住颤抖的身形。温如相目光移向他时,终于克制不住趴地上,抖若筛糠。 “魁主,属下无能,求……求您再给次机会,我一定……” 温如相抬眸,瞥了眼身侧于不通一眼,后者神色骤变,脸颊赘肉抖了抖,连连喊道。 “拖下去!拖下去!” 于不通掀开下摆,哐!哐!哐!三个扎扎实实的响头。 “魁主,三天,给我三天时间,查不出那丫头是谁,我自己搁生死海跳下去。” 温如相似笑非笑,于不通脸色由青转紫,最后一咬牙伸出两根手指,战战兢兢道:“两天?” 温如相挥手,于不通如蒙大赦,佝着腰战战巍巍退出去。于不通走后,凉亭突然出现一道妙曼的身影,紫纱薄如蝉翼,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胸前弧度傲人,她纤纤细指绕着鬓边一缕碎发,举手投足散发着致命的女人香。 香檀小口一张,酥的人全身骨头都软了。 “魁主~” 温如相嗤笑一声,慢慢抬起手腕。女子一惊,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凉亭外,谁知温如相只是礼了礼袖口,抬眸时,嘴角勾了勾。 女子讪讪道:“魁主,我。” 话音未落,便被温如相打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会怎么也不该在这吧。” 女子宛如炎炎烈日一盆冰水迎头浇下。 她抬眼,眼前的男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眼角眉梢还噙着笑意,唯有妖党中人,才知道他有多狠,多毒。所有人都怕他,她不怕,妖党十三脉,魅脉之主迷惑众生,只有最强的男人才配得起。 胡小婧眸中闪过坚定的光,她收起魅惑,气质骤变,先前风尘味顿散,变得精明干练起来。 “魁主,白九已经离开少阳宗了。” 温如相闭上双目骤然睁开,他的目光平静落在胡小婧脸上,四目相对,后者浑身发凉,郎朗春日,却有种数九寒冬赤身.裸.体置身冰窟的感觉。 时间滴答,胡小婧再睁眼时,温如相已经不见了。凉亭空无一人,她跌坐在地上,浑身湿透,薄纱黏在身上,整个人仿佛从湖里捞出来一样。 胡小婧浑身汗毛直立,刺骨冷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无往不利魅脉之主双手环抱瑟瑟发抖的自己,仿佛回到群狼环伺弱小无力的幼时。 这一刻,所有旖旎的想法消失得干干净净。 * 龙门一役,江湖陷入短暂平静,这种平静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暗地里各种势力暗潮汹涌,越平静越不安,越胆战心惊。 是夜,乌云密布,夜黑的沉郁,大地陷入一片昏暗。 四更十分,天地间忽然风雷大作,泼瓢大雨打的丹阳派大殿上瓦砾房梁嗡嗡作响,一道耀目闪电在半空中轰然炸开,照亮这方天地。 “抓贼!” 刺耳的尖叫划破黑沉夜空,一道身影急速掠过,速度太快,茫茫雨夜恍若鬼魅,眨眼间便越过丹阳派的门墙。 轰隆隆!又一道闪电劈下。 墙外突然亮起数道银光,银光组成剑网瞬间穿越数十米距离,精准堵在身影的前方。 身影一滞,刺耳尖啸声中,一道犀利的剑光迎头劈下,他足尖轻点,半空中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姿势后空翻,又一道剑光袭来,身影触手不及,举掌相击,轰隆一声巨响,被击飞出去。 击飞的瞬间,身影借力,拔腿就跑。 哐! 黑色身影一顿,半空中骤然栽落,尘土飞扬,巨大冲击波在地面形成直径数米的空腔。罗轻扬长身而立,手上捏住一把银黑色飞刀,眯眼注视空腔里的人,那人背上俨然插着一把同样的飞刀。 金碧辉煌的丹阳大殿内,一排排人俑跪灯排成两排。墙壁上诸多花卉座灯密密麻麻,灯光亮如白昼。 一众江湖武者将偌大的大殿填得满满当当,青稞拦在前面,额头细汗密布,袖口下的手不住颤抖。 大殿正中,一具男性尸身盖着白布,探出的掌心竟无掌纹。 罗轻扬阴郁视线扫过丹阳金碧辉煌的大殿,最后落在青稞背后的那扇门上,眸中闪过疯狂之色,旋即恢复凛然。 罗轻扬手一扬,白瓷瓶抛向青稞,后者一愣,下意识接过。 “破障丹。”罗轻扬讥讽的声音传到在场每个人耳中。 四周一片哗然,众人对视,呼吸徒然急促,赤红眼睛齐齐集中在青稞怀中,一群人移动脚步,将那扇门团团围住。 青稞拔开瓶盖,朝鼻尖的方向轻轻一扇,脸色骤变。他环顾四周,大殿之上群狼环伺,丹阳弟子生死未卜。 “什么破障丹,我不知道!” 青稞此言一出,顿时群情激奋。 “丹阳派瞧着道貌岸然,谁知背地里怎么藏污纳垢,就丹阳子缝人皮的手法,手上没几千条人命谁信?” “上旬大雨,丹阳后山冲出成堆成堆的裹尸袋……” “难怪丹阳山附近常有青壮无故失踪,铁定被丹阳子抓上山做实验了呗。” “让丹阳子出来,破障丹都搜出来了,装什么装!” “敢做不敢当,邪谷丧心病狂活人抽骨,丹阳子与温魔头好得穿一条裤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丹阳子!出来!” “出来!” 众口铄金,越说越离谱,青稞作为宗室又管着偌大的丹药市场,哪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