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尸
哐哐!隆冬!轰! 坑道蜿蜒崎岖,又狭又窄,凸起石块撞得萧子期晕头转向,足足滚了半刻钟,才平沙落雁屁股着地,哐当一声砸坑底。 黄土飞扬,滚滚灰尘呛的萧子期连连咳嗽,一抹脸,好家伙,从头到脚彻底裹成灰土豆。 黑乎乎的坑道伸手不见五指,她指尖轻蹭,除了灰尘细砾的颗粒感,细细密密的,凑近一闻,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蜘蛛网咋这么臭? “温兄?温公子?”萧子期喊了两声,无人回应,她朝前走了百米,内劲铺开,吼道:“温如相!没死哼一声!” 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萧子期一愣,心中暗骂,果断转身,拔腿就跑。坑道狭窄不过半人高,萧子期身形魁梧,跑路都得躬着腰,时不时刹不住车,还撞个鼻青脸肿,坑道太窄,她又太壮,灵巧身法见了鬼,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跑路。 坑道蜿蜒如迷宫,入目所及皆黄土泥墙,长得大差不差,萧子期跑了一柱香,彻底迷了。 又遇到三岔路,她眼一闭,随手一点,左右左!左! 左道前段与之前相差无几,但走着走着坑道变宽许多,萧子期慢慢能直起身了,坑道越走越宽,感觉像一路向下,前方隐约有光亮传来,她一喜,两腿如轱辘,加快脚步。 坑道越来越宽,目测可供四驾马车通行,入了左道,萧子期发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消失了,她目光一凛,反而谨慎起来。 终于到了坑道尽头,突如其来的亮光让萧子期下意识眯起眼,透过细狭的眼缝,看到不远处场景。 环山深处,数百米空腔高悬,皎皎月光如水宣洒在矿洞中,仿佛蒙上一层银色的薄纱,纱内九纵九横,影影憧憧,站满了人,却没有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腐臭味。 萧子期放慢脚步,慢慢靠近,脚步声轻不可闻,她凑近,轻轻地拍了拍最后排一人肩膀。 那人骤然扭头。 呕!萧子期吐了。 一张布满红斑的脸,白惨惨眼珠子挂着,外鼻削平,留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唇瓣溃烂,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几乎包不住下巴,手指粗的白蛆虫进出其中,扭头的瞬间,脖子咔嚓一声闷响,尖利爪子抓住萧子期搁在他右肩的手。 随着这声闷响,整座矿洞仿佛被按下启动键,地面震动,墙面泥土石块簌簌而落,所有尸体都醒了! 萧子期脸色骤变,一脚踹飞拍醒那哥们,健步如飞,拔腿就跑。 尼玛!这是进了活尸洞啊! 哐哐哐!萧子期一声怒吼,宛如装甲车般撞出去,沿途撞翻活尸无数,轰开一条路,没跑两步便被两侧活尸抱住,她弓起脊背猛然发力,刚把丫弹出去,路又被堵了。 数不胜数的活尸,挥着尖利的爪子铺天盖扑来,轰翻一个又来一个,锋利指甲泛着蓝光,一挠就是数道血痕,时不时给你来一口,不知累,不怕死,拦腰轰断,还能支棱着半截身子咬人。 什么玩意! 的亏萧子越送的丝蝉羽衣,不然非被挠秃了。 萧子期神色一凛,心沉到谷地,围攻她的活尸太多,少说几百具,人有劲力有竭,继续僵持下去绝逼狗带,必须尽快想办法破局。她视线飞快扫过全场,矿洞高百丈,空腔外是星空,四周满是活尸,活脱脱地狱模式,插翅难逃。 突然,萧子期目光掠过一处,双目一亮。百米外,矿洞离地数丈高有一处跳台,就它了! 刷! 幽深矿洞中,竹影仿若一道耀目的闪电撕裂了夜空。最近的两排活尸仰面倒下,咧着血盆大口,狰狞的头颅骨碌碌滚落,四肢抽搐,彻底狗带。 轰!轰!轰! 萧子期一拳接着一拳,拳劲如海潮,一浪高过一浪,层层叠叠的冲击波掀翻活尸无数,愣生生在尸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她气血翻滚,整个人仿佛一轮红日散发出无穷热辐射,身形骤然腾空而起,一踏一踩,踩着活尸的头顶朝高台跃去。 跃上高台后,矿洞内活尸还不死心,一个叠着一个,三角状叠叠着往上爬,看得萧子期密集恐惧症都犯了。尼玛! 高台上有一处人高的石门,萧子期一拳擂去,石门轰然倒塌,她挥手赶走浮灰,走进去。 坑道相对平整,每隔五十米有花蕊状灯盏悬立,萧子期摸了摸,燃油尚有余温,说明不久前有人点过。坑道血腥味极浓,萧子期注意到道内不时有零星肉块散落,肉块有臭的有新鲜的,肉眼可见切割过的痕迹。 她想到矿洞内密密麻麻的活尸。 尸群有人喂养,这一认识让萧子期心沉到谷底,脸色万分难看。一帮顶尖刺客拼着全员覆灭也要烧掉白九的尸身,跟着寻迹虫,找到凹谷,摸下地宫,陷入尸洞,若下来的不是她,而是一般武人,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萧子期脑子急转,把所有细节都捋了一遍,捋清了一部分,还一部分不得其解。 龙门论战,莫清风风头无两,问鼎魁首,却在新婚之夜,武骨被抽变成废人。 丹阳派,白九被罗轻扬一刀毙命,可惜是假死,输出致命伤害的是少阳掌门钟千里。 丹阳第一次被围,钟千里用半天赶到现场,前去求救的丹阳弟子至今不知所踪,说明他早料到丹阳困境,才会出现得如此及时。 丹阳第二次被围,钟千里不见人影,任由丹阳子被逼得当众自刎,丹阳派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说明条件没谈拢,钟千里放弃了丹阳。 对钟千里而言,什么同根同源手足情深,狗屁不是。只要没价值,任何东西都可以抛弃,什么人都可以去死,心黑手狠,无所不用其极,所以他一人药翻整个江湖,成了最后赢家。 想到钟千里一环扣一环的狠辣手段,萧子期心中不禁涌起刺骨的寒意。 一个人毒到什么程度,才能拿同宗同源近百年的兄弟门派当诱饵,任他烧杀抢掠,任他满门皆屠,任他基业尽毁,任他喊了几十年的师伯当众自刎,太狠了,狠的都没心了。 亏,青阳子现在还在为他师侄开脱。 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