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客
可无地点了一下头,也不着急走了,就是想看看蒋堰要出什么主意。 “你若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就别去沾染。” 蒋堰说完,看向成泛,唇角紧抿。 成泛脸上挂着的笑却一收,“什么意思?难道某做何事都需学士来安排?” 蒋堰却慢慢一笑,“意思就是别去,这里面的水太深,就是你,也淌不过。” 水太深。 深到这里面的纠葛枝蔓难理清,也难揪扯。 成泛蹙了蹙眉,又平和起来。 “你我说的事,却不像同一个。”去治个水,被他说的就像是掀了龙潭虎穴。 蒋堰垂目,却是不再多言:“罢了,你有自己的主意。若真去了,切记不要好奇心盛,多提防。” “别插手任何非你职权之内的事。” 说罢,蒋堰便掉头就走,成泛看他有些孤寂的身影,情绪漫上心头,蓦然就是一句:“等等。” 话一脱口,成泛才觉不妥,但那前去的人影却顿住。 成泛看着那袭月白身影,认真道谢:“不论如何,多谢建议。” 那前方绷着的身影却似一松,随即提步走远。 成泛原本还想说,也多谢你之前做的事。 但转念一想,之前气势凛然时,说过太多薄情断义的话,独独追加这一句,没必要了。 只是心里边默默加了句:多谢你,曾在我心中出现。 临近日暮人稀时,质子府上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访客。 但也没有那么突兀。 祁贺手上翻看着婚礼下聘的礼单,一面读了出来:“…玉璧十双,南海珠五斗,青金石项链两串,鎏金刻花银壶两套…” “阿爷日理万机,竟还记得有本王这个儿子,倒真是让本王感激涕零。记得转告公主和本王的感谢之心。” 祁贺口上说着感激不尽的话,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他随手将礼单一扬,面前赵国服饰的中年人上前一步,急急捧住。 “七殿下息怒,国主拳拳之心,众所周知。成国这边传回殿下要娶亲之事,国主便亲自开了库,为殿下拟了聘礼,说是选喜庆珍宝,以遥祝殿下夫妻相和…” 祁贺不太想多谈这个话题,“上次传讯,不是还在说老家伙快病得起不了身了么?这又是选礼又是祝贺的,看样子还精神够好?” 下首来奉礼单的赵臣曲揆明来时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祁贺这幅桀骜狂妄的话语惊了一惊。 曲揆明婉言道:“国主身体健壮,未有辍朝之时。去年秋猎之时还念叨殿下幼时便勇武。” 祁贺不置可否,冷笑一声,转移话题:“其他人呢?” 曲揆明斟酌一下,这其他人,该说哪些方面为好? 祁贺冷眼看他犹豫一时,笑得瘆人,慢慢道:“看样子是本王不配听这赵国事了?” 曲揆明忙请罪,心想这个顽猴一样的殿下,到了异国,竟然还是先时的脾气。 “贵妃娘娘一应俱好,只是听说常常提起殿下就会神色黯然。其余殿下也多有挂念,但好在身体都康健无恙。其中挂念,犹以沐阳王与晏维公主为甚。” 曲揆明心念急转,这其他人,想来就是要知道亲娘胞兄胞妹的状况。这位王爷忒得别扭,还是得让他慢慢给个台阶下。 果不其然,不愧是他。还未待曲揆明在心中夸耀自己的揣摩能力顶棒,便听到上首的祁贺疑惑询问:“沐阳王?” 曲揆明直想抽自己一耳光。 这要直说…多伤人呐。 祁贺目光如有实质,盯在曲揆明身上,挣脱不得。 “是在今年年初,国主以祈福为名,封了成年的殿下为亲王,并遥领封地刺史一职,女子则封公主领汤沐邑。” “沐阳王,乃殿下行三的胞兄。” 不仅遥领沐阳刺史一职,还被亲点入朝。 曲揆明弯着腰,心下也是一叹。 祁贺来成国之时,不过一幼童,赵国上下只是给了祁贺一个含糊的郡王名号,连封地也无。 命途差距,可见一斑。 同胞兄弟,一个实封亲王,上朝听政,另一个却遥居异国,被迫娶亲。 祁贺缓缓一笑。 行三,胞兄,沐阳王。 …… 祁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