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新妆
笑,抬手掩上衣襟,“是四瓣的梅,长姐。” 成泛有些诧异,仍夸道:“好巧的心思!倒是不落窠臼了。”成泊已整好衣衫半垂了头不再接话。 成涟冷眼看她二人这番往来动作,又是怪笑。成泛总觉自己已经听惯了成涟的笑声,除了这个语调,再没别的了。 “我算是明白了,长姐现在和五妹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长姐也真是,非要在离宫之前上演姐妹情深。要我说,这么短的时间,五妹也没法到时候给你哭出来一大股离情别意。” 她转脸向着成泛,笑吟吟的,连嘴角弧度都扬了几分,”要不这样,看在我们二人的往日交情,我到时为你哭嫁,反正我为你添妆的比五妹的贵重不少,哭一哭我送出去钱财也算是真情实感,长姐以为如何呢?” 成泛语气平平,断然拒绝:“不如何,我怕听着你哭着送我,我之后的日子太烧心。” 时下有风俗,家中有女儿出嫁的人家,其未嫁的姐妹要在小娘子临出门前哭嫁,取意今朝以泪相别,往后莫再留恋娘家,即永远没有被夫家遣送归家的时候。 成泛又不傻,这好端端的习俗,别人家的姊妹做了,那是姐妹情深的佳话,要真是成涟这么做了,她都疑心成涟在做弄幺蛾子。她们之间隔着那么多的牵绊与纠葛,如现在这般,偶尔闹出点风波,已经算是不错的局面。 她的确是放下了对成涟的一部分心结,可谁愿意有人经常戳着自己的心肺杆子蹦跶呢? 成涟倒也没纠缠,只是抬着下巴让自己人将东西呈上来。 “阿爷总叫我要兄友弟恭,左右相合。我这人最是听劝。这屏风,是安家进呈的,这里面技艺不俗,衡州的巧手绣娘花了两年,才拢共得了这两面。” 这是她此行的目的,也是成泊的。 成泛明了,这是姊妹添妆,也是习俗之一了。 当先呈上的这面绣屏,缺月挂梧桐,几颗寒星闪耀,一羽凤凰正栖息。确实如同她说的那么精巧,凤凰尾部的羽毛细腻光滑,就是落叶上的脉络都栩栩如生。另一面上绣的是白昼,有凤凰高飞,似在引吭,彩线之上似乎折射出光泽来。 “当真是匠心。”成泛一叹,又是纳闷,”既然少见,你自个儿留着也行。送到我这儿,也不嫌蒙尘?” 成涟又是一声冷哼,“你以为只有你有好东西?——我这儿多的随处扔,这是我让随侍开了库蒙了眼随手抓的一件,既然抓了它,那给你便是。” 成泛看她脸色,信她三分,笑着让宫女接手捧过,奉进殿内。 成泊送上的是一对镜子,缠枝纹理,绕到上头是一朵并蒂莲,莲心是两颗明珠,镜面光可鉴人,映上明珠璀璨熠熠,当真耀目非凡。 成泊抿嘴一笑,“望长姐以后常看镜中,常得笑颜。” 成涟心里嘀咕,刚刚都还是锯嘴葫芦,现在灵活起来跟倒豆子一样。 净会装模作样。 成泛一并收下,面上也和然。纵然是面子情,做的也是极好,让人挑不出错来。 那边阿苓已过来行礼问安,“二殿下和五殿下请往里去,我们殿下早早就吩咐下安排一桌席面招待。侧殿小院有几盆莲花,这时节赏荷听风,正是应景。”一面说,一面将她二人迎了进去。 成涟嘴上不饶人,“送了这份重礼,竟才舍得让我进去。长姐这招待,可真是贴心备至啊!”也不等成泊,便先行进去。 成泛含笑听着她的话语,只觉她二人这么久未在宫廷相逢,又早退了弘文馆,这么一照面,竟然觉得习惯了成涟说话飞小刀子的方式。 罢了——没有查出新的东西。这种小打小闹当打发时间。若她们暂无利益冲突,先缓和下来也并不是坏事。 她笑意不变,望着她们进去的背影,低声嘱咐阿茯,“查查成泊与魏昭仪和那梅花。成涟那边,也继续盯着!” 日暮垂垂时,质子府外几骑飞过,当头是一浓眉大眼侍卫装扮的青年。已经在门房处坐了半个下午的万叶见着来人,一屁股窜了起来。 他打量着面前的生面孔,目光落在食盒上,却没接。 “伍七呢?”他眼睛滴溜溜的转,生怕有人不知道他的灵活。 面前的男子憨实一笑,“在下正是伍七。” 万叶眼睁大了一圈,怀疑自己的耳朵。 伍七似乎知道他有疑虑,为他解惑道:“我们这一批进来的一径都以伍为姓。伍六出生在六月,在下是七月的。目前半月由我暂代伍六手上的部分事务。” 万叶问:“那伍六呢?” 伍七只是摇头。随后掏出手令与万叶核对。 这下是一点怀疑余地也无了。 万叶笑嘻嘻,“敝姓万,也是在主子面前伺候。兄弟远道而来,不如随我进去喝两杯消消疲乏?” 伍七只是抱拳一礼,“为家主尽心,不敢道乏。谢过万兄弟相邀,以后有机会,自会相聚。今日还要回殿下消息,万不敢耽搁!” 说罢也不等万叶反应,又原样带着人风驰电掣地离去。 万叶见人走得没影儿了才转回到厅中。 有人已是久等。 陈姑见祁贺只是当作没瞧见万叶进来一样,慢吞吞地将书翻过一页,就忍不住笑道:“殿下恁地会平心静气。大家都知你心思,何必在这里装个花样子出来?” 祁贺就坡下驴,状作责怪地横了陈姑一眼,从万叶手中拎过食盒,似模似样地叹气:“哎,公主果然还是在意我的,你们瞧,这不就是担心我夕食用得不好送了我吃食么?” 这几天成泛在宫中宴请,先是单独请了两位公主赏荷,接着又是邀平日里交好的贵女品茗。总之,事情是多着的,人是见不着的。 陈姑掩嘴笑道:“那是圣人与太后娘娘宽和不计较,又宠爱公主。平常人家,都只会拜了堂才能见上新妇。更遑论公主?” 可这天家也未免过于宽松慈爱了。哪有人家不顾女孩儿闺誉,放任其与未婚夫婿私下这般往来?虽说没跨出边界,可这前一天送饼儿糕儿,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