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癔症
/br> 她站起身来,躬身告退:“看来是佛神保佑了娘子,娘子切记勤喝药,一切以身体为重。奴婢们会向夫人转告这个好消息。” 主仆二人将她们送出绣楼,再看四周无人,便从内掩了门扉,为防止旁人闯进,还一起将凳子重叠着压在门板上。 萃儿皱起鼻子,担忧问道:“沈姑姑和玉泽要是中途再折返过来,那奴要如何应对?” 杜苇苇毫不在意,“那就随意编造一个我需要静养不想旁人闯进扰我的借口就好。”她看了萃儿一眼,笑了,“她们挖到了想要的,定会立马去给伯母汇报。莫非你认为她们是在关心我么?” 萃儿却突然问道:“那娘子私藏了那个男子,为了他敷药又帮他隐藏踪迹,是因为关心吗?” 杜苇苇不料被萃儿无意间戳中心事,羞怒涌上心头:“住嘴!你在胡说什么?!” 萃儿的眼又红了,“可要不是为了他,娘子又怎么会不再装病?难道不是为了引起府中的注意,好让他趁机溜走么?” 杜苇苇太阳穴气得直突突,没想到萃儿这样机灵,竟然将她的想法说出了大半。 似发现自己越了规矩,萃儿忙跪地请罪:“是奴唐突,探寻娘子私事,请娘子责罚!” 看着身体抖动如轻羽的贴身侍女,杜苇苇深吸几口气,冷静下来,找回惯常的理智,和颜悦色地去拉萃儿的手,“侍从劝说主子本来也是分内之事。方才是我不好,才恢复过来,情绪容易波动。” 萃儿却死死地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杜苇苇直起腰,只道:“有一句话你却说错了,我救这人,却没有私事,只是恻隐心动,想着他或许是有苦衷,才被人追杀至此。” 她为着的,可是十年后的大势,与她梦里还来不及享受的殊荣。 转眼看向萃儿,她想,这丫头留不得了。 萃儿机敏,但嘴快了些,又是当年她来投奔本家时拨过来的,但始终不是最贴心的人。 她怕萃儿之后在大庭广众之下,也这么有意无意的嘴快,她输不起。 做好了决定,她心里一下就踏实了,短暂的愧疚被未来可能带来的危机感所取代。 既然会有人为大局牺牲,那这丫头便做个前阵吧。 杜苇苇拍了拍萃儿,比先前更温和,“同我去内室,把那人拖出来。” 是的,早在昨夜阮粢潜来绣楼被萃儿发现,便被萃儿一凳子砸晕过去捆了起来。 她之前短暂地在阮粢身边乔装为奉茶的侍从,又在梦中知道他武艺超群,按理而言他是不会被这一凳子击败的。 但后来发现绣楼之外有人在追寻,且发现他身上中了刀伤,泛着黑的血液潺潺滴落。 或许是他接单中遭了暗算吧。 萃儿打开杜苇苇卧房中的立柜,身形高大的男子身上捆着绳索,靠近肩膀的黑衣颜色有些深,是血凝固了。 他皱着眉,看着面前这两个女子,一语不发。 杜苇苇笑吟吟地扯过绳子的一段,把玩道:“阮郎君,好久不见,可歇好了?” 萃儿心中急跳,娘子说这人只是误入,可为何她会这样熟稔地喊出他的名姓并招呼他? 她不理会他的沉默,继续道:“可别生气啊。我帮你了躲过追杀,又给你上了药,你一点感恩之心没有,岂不是不好?” 阮粢慢慢道:“你要什么?” 她低头靠近他,他却往后避开,头碰在木柜上,发出闷响。 杜苇苇笑了,“阮郎君何必这样对我避之不及?我只是想要听个真相而已。你不说也行,我立即喊人来抓贼子,想必伯父会嘉奖我的。” 阮粢看向萃儿,杜苇苇似知道他的想法,摇头道:“我的侍女不是外人,有什么是她听不得的?” 想来也无关紧要,他点点头,“你先松开我。” 杜苇苇将他的绳索拉过来牵住,他跟着她往桌子这边走。 萃儿为她递上了巴掌大的小刀,再自己拿着剪子依次去剪捆着阮粢手臂、双脚和全身的绳索。 下一瞬,小刀冰凉的刀刃便触上了他的后颈,同样凉的还有杜苇苇的话:“现在可以说了么?” 阮粢深吸一口气,手蘸了杯中的茶水,她凝目看去,赫然是“婚晋”二字。 待反应过来,杜苇苇握紧了刀,脸色陡变。萃儿捂住了嘴,缓慢地朝后退去。 良久,杜苇苇轻笑出声;“这可真是棘手,但我答应了要放你走,自不会食言。只是……” 她撤了小刀,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写道:杀萃。 没了萃儿,她还会有翡儿、青儿。更妙的是,有个一起经历事情的同盟,知晓秘密,互相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