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尘宴
br> “小心!”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前方就发生了动荡。 “啊!”四周瞬间混乱一片,不论官员大小,亦或是随从们都摔作一团。 时不时传来什么重物落水的声音,很显然是有人因为迷雾视线受阻,不小心落水了。 “保护王爷!保护郡主!” 船上的护卫拔出佩剑,守在肃亲王身边。 崔渺渺被人潮推搡着想躲到安全地带,可几日前那可怕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鼻尖传来的血腥味让她大脑一片混沌。 “啊!” 裴洛宁心叫不好,这是乐安郡主的声音。 温翎原本死死抱着裴洛宁的胳膊不撒手,可怀中一空,裴洛宁缥缈间不见了。 崔渺渺混乱中居然被推搡至船边,半个身子悬空在外,她甚至能看到在水下呼救的人。 崔渺渺眼睛一闭,却没料想到腰间传来一股力,将自己从险境拉了回来。 “裴家阿兄。”崔渺渺看清楚来人后也有点惊讶,她明明记得裴洛宁离她很远来着。 “郡主先抓紧我,我带你去王爷那边暂避。” 崔渺渺坚定的点点头,将头倚靠在他的臂弯,听着他手中的刀剑挥舞的声音。再睁开眼,面前的人就变成了裴莳琅。 “醒醒,没被吓死吧。没事就起来,堂堂郡主怎么半点风度都没有?” 就算这般危险的境地,此人怎么还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裴莳琅!”崔渺渺气愤起身,一拳打在他的肩,“离本郡主远点,看到你这张脸就来气。” 裴莳琅轻轻拍了拍被她打过的地方:“知道了,等以后成婚了,这张讨厌的脸你还不是天天都要看。” “你!”崔渺渺虽然生气,但是也知道,单在斗嘴这一方面,从小到大她还没赢过。 迷雾散去,四周并无刺客,扭打在一处的都是自己人,裴洛宁掌控全场,将不慎落水的人通通救了上来,检查伤亡。 船舵里两名舵手被杀身亡,死法依旧是鬼刃最擅长的手法。 只是没想到,他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居然敢在肃亲王的洗尘宴上作案。还是在这样无路可退的地儿,他未免对自己的武功太自信了。 可就算这样,还是让他逃脱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孙刺史难辞其咎,一个劲的告罪,连带着莫家人一块儿认罪。 季序在迷雾散开后被人从桌子底下找到,觉得颜面全无压根不想说话,面对莫淮霁的讨好也视若无睹。 温翎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看见了那季六郎君身边的侍女走来。 下意识的,温翎朝着季六郎君的方向看去。方才那般乱的场面,他好似一动没动,还在原来的位置,依旧不染尘埃。 “回禀王爷,我家郎君受了惊吓,等会船靠岸了能否先行告退。”四楚道。 肃亲王焦头烂额,也顾不上说什么好听的话:“成,你带六郎君好生休息。” 四楚退下离开后,俯身对着季六郎说了什么,才缓缓将他扶起。 温翎瞧着他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对着肃亲王行了个礼。不愧是长安来的勋贵子弟,这礼仪教养都是一等一的好。 四楚扶着季六郎离开了,温翎却瞧见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腰间坠落。 温翎走了过去,发现那是一块绢帕,洁白如雪,半点花纹都没有。四周混乱,也没人在意她一个侍女的来去。 思来想去之下,温翎还是追了上去,好在季遥并没走远。 “季郎君,您的东西掉了。” 前头的人停下脚步,缓缓转身,被斗笠遮挡的面容后,好似一双锐利的眼眸在凝望着她。 温翎觉得那一定是错觉,一路小跑抬手递上:“您的绢帕落下了。” 眼前的人没有动,半晌才轻抬起手掀开了那一层白纱。 温翎赫然抬眼,只觉得呼吸一滞,万物静止,江边的风停滞在耳畔。 他的肤色白的有几分病态,可他的唇饱满而红,为他苍白的脸增添几分润色。一双眼眸清澈漆黑,看人的时候仿佛柔情似水,让人不禁沉沦。 被这样的眼睛盯着,任凭谁都不敢轻易动弹,深怕破碎了他眼中半点星光。 温翎这才发现,他的唇之所以红,是因为染上了几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