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沛儿，沛儿。” 泠沛猛地睁开眼，谢衍正靠在身侧，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可是梦魇了？” 泠沛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往谢衍身上靠去，晨起乱糟糟的脸就着谢衍的身子蹭了蹭，闷声道：“我又梦见了之前那个仙界，还有师尊。” 谢衍正轻轻拍着泠沛的背，闻言，手一顿，脸色一变，不动声色问：“可发生了何事？” 对待谢衍，泠沛从来都是持着无条件信任的，在泠沛心中，谢衍是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人，所以，当下便将梦中所见细细说与谢衍听。 一听不是什么历劫分开的话，谢衍心下松了一口气，三清天尊地位崇高，维护的是天道，便是帝君也无法轻易违背天道。 水雾仙子泠沛得三清天尊教导，自来便将责任看得很重，谢衍也怕三清天尊阻挠，但听闻只是让泠沛下凡历劫，锻炼己心，于修炼一道更有体悟，便真正放下心来。 想起之前谢衍说的话，泠沛又问起了缘由。 “沛儿，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时间到了你自然便会明白。”谢衍搂着泠沛坐起来，俩人一同坐在床榻上，窗外天尚且灰蒙蒙一片，未曾天亮。 “你说的是庄周梦蝶蝶亦在梦庄周吗？”泠沛仰头看着谢衍。 “水雾仙子便是你，你便是水雾仙子。”谢衍看着泠沛，缓缓吐出这一句话，果不其然，泠沛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谢衍轻笑，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泠沛的脸颊，说：“看来你已有此猜测，毫无惊讶之意。” 泠沛瞥了眼谢衍，伸手握住他作怪的手，说：“我常常做这样的梦，忽然想起我的师父叫云杉，方才梦中也有一位云杉尊者，凡事没那么多的巧合吧，帝君。” 最后轻轻吐出的两个字，让谢衍一怔，随即伸出手将泠沛搂进怀中，靠在谢衍胸膛都能听到他震耳的笑声，愉悦感油然而生。 “不愧是冰雪聪明的水雾仙子啊。” 既然已然说开了身份，但对于之前的记忆泠沛却并未全部获得，当下有些奇怪。 “你历经九世，看遍凡尘贪嗔痴爱恨苦，凡夫俗子和达官显贵你都经历过。天道之下，六界之中，衍生之境也不在少数，这一趟红楼之行，便是予你放松之地，无论你是否插手都不会影响。” 谢衍这话便是在告诉泠沛，这里没有所谓命定之数，能改变多少，都看泠沛，但不能太过。 再则“你可曾记得太虚幻境，警幻仙子？” 泠沛靠在谢衍身上，把玩着谢衍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道：“便是引诱贾宝玉那仙人？” “我家沛儿当真冰雪聪明。”谢衍低头，轻轻蹭了蹭泠沛的脖颈，又道：“此间事，与她有莫大关系，你须得注意。云杉尊者给你的修炼之术，很该练起了。” 说到这里，泠沛难得撇撇嘴，仰头看着头顶的男子，“师父给我的都练习完了，如今她人又去了哪里，我怎么练习，之前的事都没有了记忆了。” 听到此，谢衍伸出空着的一只手，只见金光一闪，一册书便出现在手上，谢衍递给泠沛，小声叮嘱道：“这是云杉尊者交予我的，这册书变化万千，你看了便知晓。” 两人说到这里，但见外头天光咋亮，鸟兽鸣叫，窗户上也投射出日光，天亮了。 按照习俗，新进门的媳妇第一日要奉茶给公婆，但谢衍父母双亡，与其余族人并不亲近，于是皇帝便将夫妻二人进宫的日子改为第一日。 一大早啊，丫鬟婆子们便来院子里给郡王夫妇二人端来洗漱用具，伺候郡王妃更衣。 “我这正院都是些婆子小厮，一应事务都由管家处理，等我们从宫中回来，我让管家来找你。” 谢衍更衣一贯都是自己来的，也就打扫屋子需要些婆子来做，整个郡王府里，年轻的丫鬟就没有几个。泠沛在梳洗时，大概听了星云说的消息后，点点头，和谢衍用完一点早膳便坐上马车去了宫中。 郡王府的马车和薛家的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光是规制在那边，皇商家众多限制，因而只在内里稍作更改，以求舒适。 而郡王府的马车不仅里头舒适，外头装饰上也更加气派且华贵。 “怎么了？” 看见泠沛多看了几眼马车，谢衍扶着泠沛坐进马车里后，开口询问。 “郡王府的马车气派非凡。”泠沛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马车里的装饰，很是满意。 谢衍长臂一伸，将泠沛搂住，从旁边的小抽屉里拿出一盒子茶果来，示意泠沛多少用些，“这去了宫中，要先拜见太上皇，他对我平平，倒是他身边的甄贵妃颇为难缠，要多注意些。至于皇帝和皇后则无需担忧，你昨日见过。” 说道这里，泠沛来了些兴致，她伸出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皇宫的方向问：“可会不适？” 若非瞧见那眼底藏着的揶揄，谢衍可真的会当泠沛在心疼自己，他搂紧了泠沛，低头凑近她的耳朵，“那沛儿要不要来感受下？”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恍若昨晚那红帐中翻滚的热浪，泠沛红着脸，推开谢衍：“登徒子。” 哈哈哈哈，谢衍笑着又搂紧了泠沛。马车外驾车的马夫听着安郡王的笑声，心下暗道，这安郡王倒是对新郡王妃情有独钟啊。 太上皇自退位后，便独居在皇宫另一边的泰康宫中，后宫中一些妃子大多去了庙里修行，只余下甄太妃几人，而其中唯有甄太妃比较得宠。 自从知晓谢衍身份，以及自己的身份后，泠沛此番进宫，并不担忧，当为了不惹麻烦，自然也谨言慎行。跟着谢衍来到泰康宫后，拜了太上皇，那甄太贵妃居然不在。 太上皇留着谢衍说了几句话后，泠沛以为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那甄太妃居然花枝招展地出现了。即便是四十多的年纪，依然风韵犹存。那娇柔的嗓音，听得男人心头直痒。 那太上皇伸手拉了下甄太妃，将她安排在自己身边，方一坐下，那甄太妃就皆过下人手里的一盅梨汤端给太上皇，娇柔的嗓音响起：“太上皇今日嗓子不适，成妾特意做了这盅梨汤给你润润肺。”说着，拿起汤匙准备喂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