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秦珏，不能挽留张九然，可是，她觉得不对。 “张九然是错，”洛婉清思索着开口，“可她也是受害之人，也是被人蒙蔽，秦珏要她讨一个公道，我无话可说。可是她父亲之，她受人欺骗半生至此，这个公道，我要讨。” “这些事是太子做的？” 谢恒直接询问，洛婉清一顿，谢恒敲着桌子，平静道：“你我清楚，事情不可能是太子一个人完成我们今日举证之事，就说张九然的事，五年前，太子不过是个孩童，他能策划张秋之之？是能命令相思子哄骗张九然？” 洛婉清动作僵住，谢恒一阵见血：“你要想明白，他背后是皇后，皇后背后是王氏。今日，他会到监察司来，不是因他罪有应得，而是他被王氏放弃。我让他来监察司，不是我要杀他，只是我要让王氏，失去这个太子，你可明白？” 王氏放弃太子，是因权势博弈。 谢恒翻秦氏案，亦是因权势博弈。 秦珏也好，张九然也好，过去的洛也好，乃至这案中那个去的燕三红，他们在这些执棋者手中，从来不是人命，只是棋子。 洛婉清蜷起手指，心上微凉，她理解谢恒的说法，但仍旧有一种愤怒萦绕在胸腔。 “卑职明白。”她压着声音。 “你既明白，”谢恒看出她的情绪，垂眸看她，“何而怒？” “我明白公子说的权衡利弊，”洛婉清抿唇，“但果太子的确是凶手呢？” 谢恒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果太子是凶手，那今日，太子一定会绳之法吗？” 洛婉清抬起头，认真看着谢恒，给出肯定答案：“不一定。” “他是凶手，不是凶手，都对结果没有任何影响。”洛婉清冷静看着他，“卑职就是因此而怒！什么，明明清清楚楚的案子，不是是非曲直来定，而是权势低？今日就算我不张九然讨这个公道，不秦氏问这个天理，那燕三红呢？那些被拐卖的人呢？东宫犯之罪，太子不该吗？” 谢恒没说话，洛婉清盯着他：“公子，人当真是分三六九等，低贵贱吗？” “是。” 谢恒平静开口，洛婉清心上一颤。 “除非有足够定下规则之人，说人不分三六九等。”谢恒抬眸，“否则，弱肉强食，自古此。” 洛婉清说不出话。 她知道谢恒说得对，可是她不由得浮起一丝悲戚和隐约绝望。 她低下头，哑声道：“卑职知道了。” “，”谢恒低下头，平静道，“《律》背熟。” 洛婉清一愣。 谢恒轻声道：“监察司一直按律定罪，此运作已近五年。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心无是非，只是个政客，太子杀不杀，我没关系。但你不是。” 说着，谢恒抬眼，看向洛婉清，他眼里跃动着烛火，神色带了几分温和：“你是我监察司的司使，这个公道，你应当求。” 洛婉清诧异，愣愣看着台上端坐的青年，烛火在他身上一层薄光，似神明坐神龛，垂眸怜看世人。 “公子的意思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洛婉清不可置信，谢恒转眸看向旁边灯盏，取了银签，轻轻挑着灯花：“果你扛得住压力，太子的案子，可由你继续查办，最后我签字送交陛下。张秋之的案子、洛的案子，我也可交给你一并办。我只有一个要求——”谢恒强调，“无论太子是张九然，你要依《律》判案，你可愿意？” 由她亲办太子案。 洛婉清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立刻叩首行礼，按住激动道：“卑职愿意，谢公子信任。” “张九然的结果，你已经帮她做到能做到的最好，不必挂怀。因果相偿，她按律有归。” 谢恒听出她声音中的欢喜，看了她一眼，仿佛是了然她心中想一切，缓声安慰。 “至于李归玉——” 谢恒神色微冷，灯花骤然爆开，他平静道：“你且等一等。” “是。” 洛婉清明白谢恒的意思。 说完这些，见洛婉清神色好转许多，谢恒看了一眼旁边小榻，淡道：“旁边有小榻，睡一会儿，晚上我带你去庆功。” 没想到谢恒说这话，洛婉清一顿，迟疑道：“公子，若无事，我可先回……” “我得给你开门。” 谢恒瞟她一眼，洛婉清这才明白了谢恒的意思，她斟酌着：“那我可做事……” “怕什么？”谢恒语气不喜，抬眼看她，“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属下不敢。” 洛婉清立刻反驳，谢恒垂下眼眸，命令道：“一夜未眠，睡！” 洛婉清得话，不敢再忤逆谢恒，硬着头皮起身，走到小榻前，谢恒突然道：“朱雀经常在这儿地铺。” 一听这话，洛婉清顿时放松下来，她突然没什么负担，礼貌性道：“多谢公子。” 说着，她便立刻钻被窝，盖上被子，闭眼睡去。 谢恒背对着她翻看着王氏士的名册，听她翻身，回头瞧她一眼，见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无声嘲弄一笑。 随后他便转过头来，笑着继续翻页。 洛婉清迷迷糊糊睡了许久，等醒过来时，已经在自己房间。 竹思正在屋中水，洛婉清揉着眼睛醒过来，看见外面天色，不由得道：“竹思，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 竹思给木桶里倒水，笑道：“司使快起身沐浴，准备去庆功宴吧，公子他们都在等你呢。” 洛婉清闻言，赶紧翻爬起来，她快速沐浴更衣，穿上监察司司使的黑衣金冠，赶紧赶了出去。 到了庭院，到了门前，就见谢恒一身白衣，头发玉簪半挽，显得十分随意。 他身后跟着朱雀青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