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摇曳烛灯掩映下,那般惹眼的完美身材,混着窗外一抹萧冷的月色,齐齐闯入少女澄澈的瞳仁里。 她的杏眼睁得圆圆地,粉嫩的唇瓣微微翕开,整个神情怔怔地…… 少女的突然出现,似乎也出乎了男人的意料。 他眉宇微微一紧,难辨的深眸自上而下地浅浅掠了那完全懵掉的少女一瞬。 随即,俯身捡起那件系带坏了的丝质里衣,顺滑穿上身,将坏了的系带揽在衣襟上,大致遮盖好了身子,端然坐在案台前。 而后,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伏案提笔忙着什么,不疾不徐地问道:“如此深夜,王妃找本王有何要事。” 少女这才缓过神儿来,强行将有些僵硬的下颌动了动,将方才被那突袭的‘美景’炸裂的眼眶敛了敛,暗暗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剧烈的心跳,轻声道:“呃……殿下,我就是……就是想问一下,今日在皇宫大内,皇后娘娘有没有……责罚殿下?” 男人顿下手中笔,倏然抬眼凝向站在门口处的娇小少女。 漆黑的眸底深了又深。 迟迟不语。 少女被盯得心慌如麻,微垂着眼帘,闪躲着眸光,“那……那……我还是明日再问吧。” 说完,就要转身逃开。 就听到男人略带暗哑道:“没。” 回答落在耳中,少女方要欢喜一番,却忽地感觉这声音不似素日。 她下意识地抬起睫羽,见男人的眸底幽沉得仿似不见底的深潭。 又似乎远远瞧着男人的唇角若隐若现的闪着血迹般的红色。 一颗心又不禁提了起来,方才所有想要洋溢起来的欣喜刹那重重回落殆尽。 就听到男人沉沉道:“过来。” 少女一顿,不知其意,小脚依旧停在原地,“殿下……何事?” 男人复又沉沉道:“过来。” 不敢不从,少女只好挪动小脚到了案台前,微垂着睫羽,瞳子却在来回转动着,心神不宁。 男人又道:“坐下。” “哦?……哦。” 少女猜不透男人的意图,有些慌张地遵从命令坐在了男人的对侧案台边。 男人伸过大掌将少女的皓腕拉过,轻轻撩起袖口,视线落在昨日敷药的那些深深的掐痕上。 少女这才明了他的意思。 原来,他是想检查一下她的伤痕恢复情况。 男人的大掌虽是轻轻握着她的皓腕,但因着那粗砺的掌心触及她皙嫩的肌肤引起莫名的酥酥之感,少女本应缓下去的心神,不禁又凌乱了起来。 却又在此时,她才更清晰地发现,虽然已被药粉掩饰地很好,但男人的唇角依旧可见渗着点点血迹。 男人方才说谎了。 皇后娘娘依旧还是责罚了他。 狠狠抽几个耳光是少不了的。 只是因着他如今兵权在握,没有像从前那般把他打得半死不活的罢了。 男人拿出一个天青色药瓶,打开,将里面的药粉倒出了适量在洁白的纱布上,如昨夜那般轻轻地敷在少女胳膊上的掐痕上。 “还疼么。” 他问。 “不疼了。” 她答。 少女的眼神试探着看向男人渗着点点血迹的唇角,细眉逐渐蹙起,心上紧了又紧。 另一只小手情不自禁地伸了过去,纤细滢润的指尖儿即将触及那唇角之时…… 男人顿住了手里敷药的动作,倏尔抬眸浅浅掠及少女的纤指,又看向她盈满些许水雾的澄澈瞳子,眸底闪过从未有过的晦暗。 少女的余光察觉了男人那灼然的视线,匆匆缩回指节,别开眼神,将瞳子中的水雾悄然拭了拭。 男人的眸光落在少女皓腕上所佩戴的重新串起来的手链,眉宇掠起几不可察的弧度。 敷好了药,男人将少女的袖子轻轻放了下来,那颗艳红的守宫砂又那般严严实实地藏在了刺绣的锦服之下。 少女将胳膊放了下来,却总觉得上面仍然留着男人方才带着余温的触感,丝丝热意缭绕不息。 转身离去之时,少女禁不住又问了一遍,“殿下,皇后娘娘真地没有责罚你么?” 男人依旧答道:“没。” 少女顿了顿,转过身方要迈步,就听到身后的男人沉沉道:“那,王妃的脑子依旧还未恢复么。” 少女眼眸怔了怔,挪开视线,道:“没。” 随即,她转身过去,匆匆打开门离开了书房。 直到回了卧房,关上房门,倚靠在门板上,久久无法平息心底的波澜涌动。 这注定是一个难以成眠的凛冬之夜。 ** 翌日。 皇后苏珮将自己的亲侄女苏建柔许给了丞相沈睿的嫡长子沈子楷。三日后良辰吉日完婚。 朝堂众说纷纭。 无论如何,此事已成。 安王府收到了相府的帖子。 却不是喜帖。 而是一张好心劝说安王府的人无需去参加喜宴的帖子。 帖子言辞‘恳切’地写道:安王殿下军务繁忙,就不必叨扰分神去相府参加喜宴了。安王妃也需要多加休息,也不必去了。 盛承煜端坐在书房的案台前,掠着手中这张管家郑修呈递上来的相府帖子,唇角淡淡一勾,“照这么说,本王还必须去了。” 三日后。 皓月高悬之夜。 盛承煜与沈柠柠锦衣华服乘坐马车抵达了相府。 且,故意晚到。 大门口的小厮定睛好几次,才不得不着慌地喊道:“安王殿下安王妃到!” 整个丞相府已是张灯结彩,寒暄恭贺如潮,众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