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照我罗床帏(3)
你一定会帮我的。” 裴饮雪:“……” 多疑也不能是我的错。 薛玉霄被他撞了一下,向后踉跄半步,差被扑到伤口。抬手护住胸.前,另一手扶住七郎的臂膀,道:“这种事怎么不跟你姐姐讲?难道崔明珠会不管你?” 崔锦章道:“姐姐需要出席名门宴会,要买酒名马,往来应酬,这么自由自在地就好,不必为我担心。我的路是自己选的,怎么能让家人为了我的想法而付出呢?我不想记挂我的开销,耽误了自己的婚姻大事。” 说到这里,又赶紧补充:“我会把钱给你的,我的诊金贵。三姐姐,我可做你的医师,每日过来给你请平安脉,给你熬药,我可给你做饭……” 裴饮雪默默地用手扣桌案的边缘,喉结微动,这句话听在耳朵里,跟“裴饮雪,你妻主现在是我的啦!”,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薛玉霄身强体健,连这外伤都没放在眼里,况是什么平安脉。道:“为我倒不必,只是裴郎来身有顽疾,你为他把过脉,应知道情况。七郎要是有空,是多来看看他吧。” 崔锦章思虑片刻。他虽然医术高明,但对于这种几乎没有根源的怪病也毫无头绪,而且裴饮雪目前并无症状,是只能温补调养为主:“好,我知道了。” 他说看向裴饮雪,人目光交织……这位郎君清雅孤高,得冰雕雪塑,好像不食烟火一般,但不知为,崔锦章对他的目光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他下意识地避开,总觉得人之间存在某种他没有理解、没有品味到的竞争。 虽然无形,但确实存在。 为了打破这种令人脊背凉的气氛,崔锦章提议:“折腾了半夜,你们饿不饿,我给你们做夜宵吃吧!” 薛玉霄正要推拒,忽然听到他腹隐隐叫唤来,心好笑:“明明自己饿了,要假装问我。”体恤小郎君的颜面,转而答应,“有劳七郎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崔锦章得到允准,眼睛一亮,掉头便出门去厨房,他走了步,又倒退回来,脑袋从门框外冒出来:“你们家太大了,厨房在哪啊?” 薛玉霄笑道:“你走反了。” 崔锦章“哦”了一声,退回来朝相反的方向去,远远听到薛玉霄不疾不徐的声音。 “直走后再拐弯向右,见到红梅的林子之后向东……” 他站在原地,用那种迷路小狗的目光哀怨地看:“路这么难找,你真的要饿死自己吗?” 薛玉霄身道:“我带你去。” 裴饮雪也跟站来:“我也想学一学。” 士族郎君是不学做饭烹饪的,每日打理内帷、计算账目,支应一大家子几百人口的大小杂事,这已经足够操劳损耗心力,再加上家兵的度支、田庄上的事,有农学选种……裴饮雪一个人恨不得掰成半用,他要学做饭? 薛玉霄愣了愣,拉住他的手给崔七带路,裴饮雪执意跟过来,也只好给他系好披风,免得凉,在路上问:“忙得过来吗?” 裴饮雪平静道:“防你从味菜肴,吃出什么绵绵情意、切骨相思。” 薛玉霄微怔:“什么菜这么高级?” 裴饮雪轻轻叹气,随后又无奈地一笑:“有些时候外面的殷勤手段连我也吃不消,倘若我是个女子,未必就能经得住如此甜言蜜语、柔情似水,但见你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我也放心了。” 薛玉霄:“……你虽是用夸奖的语气,但我听出你在叹气了。我怎么不知道哪有甜言蜜语、哪有柔情似水?” 他的视线转向前方,只盯侍从提灯笼照出来的路。清辉皎皎,回廊上是一片月亮地,四周如同覆雪一般,在暗夜映出一种清透而寂静的明亮。 他道:“你惦记我的病,我心里……感谢你。” 薛玉霄道:“你为我劳心费力,我自然要对你好。” 裴饮雪不再言语。月光之下其实并不太需要灯火,他的手因为秋夜的风而更加冰凉一些,随后又马上被薛玉霄攥紧,被一同攥紧地似乎有他胸腔里这颗时而宁静、时而又慌乱不堪的心。 不多时走到厨房,薛玉霄没有叫人,而是亲自蜡烛。厨郎们都睡了,室内的材料摆放整齐,厨具干净。 崔锦章平只有行医和做饭这个爱好,他第一次进豪门士族的厨房——崔家并不允许他堂堂一个大家公子下厨,这都是通房小侍整日钻研的事。这回难得在薛园有机会,便一头扎进去,挽袖洗手,眼睛明亮地问人想要吃什么。 裴饮雪走过去帮忙,说:“我不饿。” 曾经描述过崔七郎的厨艺天下无双,薛玉霄想见识一番:“都可,我不挑食。” 这话一出,人忽然一齐望过来,将薛玉霄上下扫视一番,又抽离视线,不约而同地都没有信。 “这句话是骗你的。”裴饮雪道,“挑呢。” “我看出来了。”崔锦章道,“锦衣玉食养大,口味刁钻也可理解。” 薛玉霄坐在厨房的矮凳上,道:“你们能不能小声,我能听见。” 于是裴饮雪低声说:“你给做一顿就算了,后要吃我做的饭磨炼挑食的毛病,喂得太好,就不吃我做的饭了。” 裴郎言辞恳切,崔锦章也连连答应:“挑食对身体无益,是饮食均衡得好。” 薛玉霄:“……”说我坏话都不避人的吗? 崔锦章对灶台怀揣虔诚敬仰之心,快火,他将莼菜入沸水焯熟,将鸡肉、陈皮、等数种养食材洗净切丝,随后手法熟练地剖开鲈鱼,刮鳞去骨,鱼丝没入化开的猪油里,泛出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几乎令人有些眼花缭乱。鱼丝进入翻沸的滚水之,一油花漂浮上来,伴随新鲜的调料,及熟透的莼菜一齐搅拌混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