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万马齐喑究可哀(3)
/br> 薛玉霄停下,摸了摸他的长发,说:“七郎还年少,一时向我示好,说……之前有意于我。不过如今我向他许诺,愿为其终生之友。” 裴饮雪抵在她肩膀上没有说话。 薛玉霄等了半晌,都没等来回应,心用指尖撩起他后颈上的碎发,捏了捏他的颈项,低问:“……还活着吗?” “……死了。” 薛玉霄忍不住笑,道:“我想他看见我其实未必高兴,不想惹他难过,所以近日躲避了些。” “怎么又坏又木头。”裴饮雪叹道,“崔七乃是豁达通透之人,说开之后就不会苛求你什么,你这样刻意保持距离,岂不是更惹他伤心?” 薛玉霄噎了噎,仔细思考,仿佛也有道理,试探问:“你没有不高兴?” “……没有。” 薛玉霄伸摸了摸他的额头,发觉裴郎没有发烧,这才放心:“真的啊。” 裴饮雪从她肩膀上起来,甩下案上的账簿,掉头更衣洗漱,脱鞋上榻,放下床帐,缩进被子里面皱成一团。 薛玉霄:“……” 是真的就怪了。 接下来的半日,裴饮雪都逃避现实、没有管后院里的事务,不知道是不是在被子里睡昏天黑——总之一动不动,伪装尸体。天际擦黑时,薛玉霄哄他起来吃饭,在灯烛下看见被子里冒出一双幽幽的眼睛。 薛玉霄:“……饿不饿?” “气饱了。”他闷闷道。 “之前说话不是很大度么。”薛玉霄无奈一笑,“还劝我不要疏远他。” 被子盖过,连一双眼睛都不露出来了。 没有办法,薛玉霄只好自行洗漱更衣。她掀开被角,安安静静闭上眼睛,刚闭上,突觉到一条冰凉凉的蛇游动而来,把她笼罩起来,对凌乱的青丝坠在发尾上,里面夹杂着一丝很浅、很淡的银发。 薛玉霄从幽暗中睁眼,见气了一整天的裴郎埋进自己怀里,展臂把她的腰抱紧紧的,说了一句:“……我把他当好弟弟,他居真的惦记我的妻主。”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不许跟他有什么。” 薛玉霄搂住他,道:“我本来也没有跟他有什么啊。” 裴饮雪道:“你没有亲他吧?……你会不会觉崔七更合你的脾气,你们都是直来直往的率性之人。……不,你是表面直来直往,但他那样的性格,世人少有不喜欢的。” 薛玉霄道:“当没有亲他。你到底在想什么呀?” 裴饮雪道:“没什么……你回来之后还能想着我吗?会不会在徐州看见什么美貌的新欢……” 薛玉霄沉默一瞬,说:“都说让你别看谢不疑写的话本。” 裴饮雪也知道这句话很离谱,低头埋在她怀里不说话了。好半晌过,忽又缠上来,语带恼意:“他叫我哥哥,难道是暗示我要做你的……唔……” 薛玉霄勾着他的头发亲了上。 他的柔顺散乱,没有丝毫毛躁之,入如同一片冰凉的水流。她在发间屈指扣紧,抵着裴饮雪的后脑,将郎君这双吐出埋怨低语的嘴唇封上,让他的气恼变成了闷闷的、低软的喉间轻哼声。 薛玉霄翻过,两人调换位置。她的抵住裴郎的侧颈,这段修长白皙、十分脆弱的颈项,被她的掌心拢住一半。薛玉霄微微低头,贴着他的额,轻语道:“你在脑子里是不是要把我跟他的喜事都办了?” 裴饮雪被说中心思,一时难以应答,只觉她上馥郁的香气一缕一缕灌入肺腑。仿佛五脏六腑、一切思,都被这股温柔的香气所掌控。在她每一寸视野的笼罩下,他的肌肤骨骼、躯干四肢,都被目光挟制摩挲着……裴饮雪喉结微动,闭上了眼。 “怎么不说话。”薛玉霄顿了顿,问他,“上次崔珠送来的东西,你会用了吗?” 那是一种保护男子贞操的用具。 裴饮雪在她的注视下无法轻易表态,很艰难摇了摇头。 “……那等我回来吧。”薛玉霄道,“真能避孕吗?我不信……等我回来,我们试一试。” 裴饮雪的紧紧攥着她的里衣,几乎要把薛玉霄的衣带都扯开了。她低头看了一眼,低声道:“还是你现在就急了?” 他马上松,从头晕目眩中找回智:“……总是亲我一下就把我制住了。你这是……什么计谋?” 薛玉霄俯下又抵唇一吻,将他搂在怀中,抚摸脊背:“不要胡思乱想。只因你太过在意我,这计谋才有效。光对付对付裴郎而已……” …… 启程之日,百官相送。 陛下却没有来。 薛玉霄骑在踏雪乌骓上,长发束起,着银色轻甲,底下是一白袍。她看着暗里跟袁家郎君眉目传情的李清愁,慢悠悠打了哈欠,随意道:“你们还要互相盯到什么时候?你不累我都累了。” 碍于袁芳拓在前,情侣不能当面说话聊天,只可暗送秋波,光从眼里表达千言万语。 李清愁盯着袁意上车的背影,道:“我已封伯,要什么样的军功能封万户侯,向她们汝南高门求亲啊。” 薛玉霄道:“唔,你若是斩下三皇女拓跋婴的首级,这万户侯当到。” 李清愁居真的考量起来。 薛玉霄怕她真为了取敌首级而冲动,立刻按住李清愁的肩膀:“别急,别急。我随口一说,你别过于激进,伤了自己。”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知道。”李清愁回,“……裴郎君呢,怎么不见?” 薛玉霄道:“没让他来。他这人矜持体面,对自形象要求过甚,如果让他亲自送别,恐怕当场泪不能忍,怎么能让裴郎当众落泪呢?……我与他的情意,不是要靠眼泪倾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