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大江东去去不还(1)
:“四皇子言行无状,把他幽居在珊瑚宫,我旨赐婚,择日嫁,这期间不允许别人探望。” 宫侍彼相视,皆胆战心惊,答:“是。” …… 皇帝驳了为薛玉霄封王的请求,仅加官封赏,册卫将军之职。随又传一道赐婚圣旨,将四皇子谢不疑许配给了江东孙氏女郎,选定吉日在京完婚。 在旨意达之夜,谢若愚归寝居,照常更衣卸甲、除去佩剑,她换好衣服正就寝时,突然脊背寒毛倒立,危机大作,如芒在背,她扭头欲看,一道破空声骤然袭来,砰地一声闷响,擦肩刺入木门内,飞刀穿破木质,几乎透门。 谢若愚浑身冒冷汗,转头拜倒:“不知是哪位大人降寒舍,还请一见。” 寝居之内,忽有一人抬手点起烛火,在一道幽暗火光之,她听到一个非常平静、熟悉的声音。 “噗呲”,火烛声微响。 “谢统领居所,仅有数人伺候,简朴谨慎至,比一任有过之无不及。” 火光之中,谢若愚抬首凝望,见到薛玉霄着一身玄色衣袍,锦带玉钗,将烛台的白蜡点起。在她身,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佩剑江湖客,沉默伫立,身如青松。 “原来是将军亲临。”谢若愚心中忽然一定,试探道,“陪都官道,还仰仗大人指点明路,否则如今处境不知如何。” 薛玉霄低声一笑,道:“谢大人十分果决,能手刃族亲,闻皇位暴起发作。是陛知道如猛虎装作绵软愚笨模样,又生疑变脸了。” 谢若愚答:“对我只是生疑,对拦路以皇位相诱的将军,却是立斩不容啊。” “斩我?”薛玉霄用铜挑轻轻拨动着烛芯,“军府义愤填膺、群情激奋,连拱卫皇室的京卫都怨声载道。如今丞相病,世家离乱,局势动荡,乃是英杰辈的大好时机,陛即便命斩我,却不知有多少人愿对我兵刃相向。” “将军亲军四千,部曲无数,军中好友遍地,屡战屡胜,声望甚隆,陛为之忌惮已久。”谢若愚道。 “她难道不想杀我?她杀我之心愈演愈烈,只是无法动手罢了。” 薛玉霄转头看向她:“我寻统领,只有一相告。统领是一个聪明人,我不需你为之冒险,只大势将顷之时,你将谢馥所为诸天,我自然辅统领继任为帝,至于她的遗诏、圣旨,皆请付之一炬。” 她说这段话时,身之人呼吸一顿,忽然将手掌压在她肩,掌心拢起。 谢若愚更是浑身微颤,她再三抑制,平息了心中的波澜翻动,忽起身,与薛玉霄正视:“将军言当真?” 薛玉霄道:“你在她身边久了,难道看不谢馥刚愎自用、傲慢多疑,你为她所做之,一旦成了把柄,她就立刻抽身急退,让你代她赎罪死。譬如皇仓那几个看守的胥吏,难道她们的玩忽职守是真?还是验查粮草的官员吏贪污受贿是真?不过是遵皇命行,却被皇帝抛弃,她如无情无义,统领为她效命,不觉得唇亡齿寒么。” 谢若愚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她给人的感觉与那日的子完全不同。那日子驾车来,以匕首、侍卫相逼,一身寒凛之意,仿佛判人生死、诱人行险。薛玉霄却始终笑意盈盈,眉目温柔,语声亲和,仿佛她确实为人着想,视人为友,让谢若愚几乎觉得她确实担忧自己的安危。 薛玉霄掸了掸衣袍,起身,握住她的手:“我在暗处,统领在明处,我尚且现身一见,为统领未来着想。” 谢若愚盯着她的脸,想起那日在宫殿之,谢不疑与谢馥之间的争吵言语。对于血亲都没有容忍进谏的肚量,何况两人仅为同族,她飞快地思索斟酌,沉默半晌,忽道:“尧禅于舜,舜禅于禹,将军不欲受禅?” 薛玉霄只是微笑复:“禅让乃是自愿,那看统领之意。谢氏曾为司马氏择地封王,天富庶之地,皆随统领之便。” 话至处,两人才算是终于真心相见,表明本意。谢若愚虚浮着的心绪陡然落地——她知道薛玉霄为图谋已久,绝不可能只做么开国元勋、么亲爱臣……她位高至,家门煊赫,面只有称帝可进一步。然对方三番五次以“辅佐”之名利诱,谢若愚恐惧皇位之大,不敢轻易咬钩。 她虽然野心勃勃,对自己的本却能称量几分。那是一个极为冰冷、严酷的位置,有薛玉霄从旁,她也像谢馥一样寝食难安,夜夜怀疑。 谢若愚从喉间溢一声叹息,闭目斟酌,忽然道:“建安宝地,正合我意。” 地远离两京,十分富庶,地方王侯位高权,百姓供养,从统领亲卫一举为亲王,中间跨越无数品级、越爵册。 薛玉霄道:“请侯时机。” 言语至,谢若愚当即颔首,向她的方向行礼。 礼毕之时,室内烛火忽然被剑风所灭。谢若愚新点燃时,面已空无一人,唯有门敞开,夜风吹荡。 …… 悄然离开谢若愚的居所,两人行至僻静无人的一处所在,李清愁忽然扯面具,盯着薛玉霄问道:“你托我今夜助你,是为了谋逆?” 薛玉霄抬手摸了摸肩被她抓了一的地方,轻叹:“好在你很有耐性,听到我所图谋之,居然面不改色。” “玉霄。”李清愁神色一肃,“乃夷三族的大,你为何先并不与我商议。况且如今朝局、军府虽乱,却仍旧有许多人心向皇室,无你成功与否,必视你为反叛逆贼,你的名望就污浊,再难洗清,流言纷乱,不能阻挡。” 薛玉霄淡淡道:“不过外人之议。难道谢氏得位,就比我光明磊落?” “外人?”李清愁墨眉紧蹙,“那是世家,是大族。路不能头,日史笔墨无情,将以‘反贼’喻你,婵娟一代名将英杰,若受辱,声名尽失,难道不能再忍耐一时,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