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5章 暗示
江禅机感慨万千的同时,又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事到如今他都忘了当初入学报名时那位老师长什么样子,更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他更无法确定她将他的名字听成“婵姬”到底是一种巧合还是所谓的天命…… 或者可能既不是巧合也不是天命,根本没那么复杂和玄乎。 只要仔细推敲一下,“禅机”这二字能对应的、相同发音的女性名字还真没几个,光是“禅”字的发音就足以排除绝大部分选项了,能用在女性名字里的也只有一个“婵”字,“机”字也是同样如此,能用在女性名字里的基本上也只有“姬”字,其他同音字的选项都太奇怪了,所以如果那位女老师的汉语造诣比较深厚,听到“禅机”而误当“婵姬”是极为正常甚至可以说顺理成章,相同发音的女名不会有其他名字,绝对不会——除非是父母故意为了恶心女儿一辈子而起的古怪名字,正常情况下没有这种事吧? 想明白这点,江禅机的心情多少舒服一点儿,否则如果真是那什么天命,就很让人产生浓重的挫败感,仿佛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是在被命运牵引着似的,那就很无奈了,幸好并非如此,起码从名字这个问题上并不能得出天命存在的结论。 他就这么一路浑浑噩噩地走到校门口,蕾拉她们正等在门口,和小穗她们说得热火朝天,大概是正在讲述这次北方之行的经历,把千央她们听傻了,尤其是米奥上蹿下跳捶胸顿足,只恨自己被甩下了,没能跟着一起去……但整个过程讲起来太久了,光是这么点儿时间根本讲不完,正好她们看到江禅机和奥罗拉出来,就暂时不讲了。 江禅机也赶忙请奥罗拉止步,让她也赶紧回宿舍休息去,回程路上最累的就是她,奥罗拉本想跟其他人说一声,说婵姬肚子疼让她们多加照顾,但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江禅机推搡回去了,看他的样子好像肚子不疼了,也就作罢,而且她确实很累了,只想泡了澡然后睡觉,不过她有预感,等她躺到床上时,肯定因为学院长的那番话而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再次看到小穗、千央、米奥、陈依依、梓萱她们,当然还有闻讯而至的优奈,江禅机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他本以为这次可能回不来了,也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们了,至少不能再光明正大的见到她们,所幸世事难料,这次北方之行居然以这样的结局收场了。仔细看去,每个人似乎都有一些变化,但又很难用语言来描述,他离开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也就是一个寒假的时间而已,只能说大部分人的气质都变得更成熟……当然也有个别人变得更幼稚。 只要有米奥在,就注定不会留给他多少发呆的时间,她直接跳过来按住他的肩膀使劲摇晃,不依不饶地叫嚣道:“小婵姬你又吃独食是吧?有好处不给你最喜欢的学姐分享是吧?念动力是什么鬼?我也想有啊啊啊啊!” “喵学姐你脸贴得太近了!口水都喷我脸上了!” 江禅机的脑浆都快被她摇出来了,跟她像是打架一样互相拉扯,这就是所谓的相见不如怀念,刚才的触动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婵姬她们都很累了,好歹让她们好好休息一晚上,想闹等明天再闹。”善解人意的小穗半哄半劝地把米奥拉开。 江禅机趁机脱身,扫视一圈,没有看到15号和33号的身影,想来她们应该是被宗主调走了或者什么别的原因,另外凯瑟琳也不在,可能是急着先去向院牧长报道了,这倒是没问题,不过他记得刚才路惟静是要去给阿拉贝拉复查眼睛的状况,但这里没有阿拉贝拉的身影,是说还没检查完?或者是阿拉贝拉检查完了就跟着姐姐一起离开了? “优奈,看见阿拉贝拉没有?” 与闹腾的其他人相比,有两个人显得较为孤立,一个当然是陈依依,她的孤立是有原因的,不是别人想孤立她,另外一个人是优奈,她入学时间尚短,入学之后又有太多东西需要学习,跟大家还不是特别熟,倒是跟阿拉贝拉走得比较近。 “没有啊,我也在等她呢,她不是跟你们在一起么?”优奈本来是在微笑,闻言之后转为错愕。 “哦,没事,应该是我误会了,她大概还在校医院里做检查,再等一会儿吧。”为免优奈多心,他安慰道。 不过这次检查的时间好像有些长,可能是因为隔了一个多月,所以需要检查得仔细一些? 他心里有点儿犯嘀咕,但想想不至于出什么问题,阿拉贝拉一路上都很正常,眼睛的视物能力比之前好了很多,更不可能沾染辐射,除非是因为她能模糊地看见亡魂的事,即使是路惟静想确认这种事,但这种事严格来说算是“实验”的范畴,而不是“医学检查”的范畴,也没必要非得在回来第一天就急着做。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就看到一个白大褂和一个修女服的身影由远处走过来,正是路惟静和阿拉贝拉,她们似乎是在正常谈话,从表情上看,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久等了,刚检查完。”路惟静揣着口袋说道,“你们可以回去了。” “一切正常吧?”江禅机确认道。 路惟静点头,“她的眼睛一切正常,预后良好。” 不知道是不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或者干脆是他疑心病犯了,路惟静这句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她的眼睛”这个限定词是不是有些多余?说“一切正常”不就行了吗?为啥还要强调“她的眼睛”一切正常? 如果换成其他场合,换成其他人在场,江禅机只会觉得是自己太过咬文嚼字,根本就是过度联想,但此时的听众里有一个太过特殊的存在,阿拉贝拉对别人说话的语气、语调的变化太过敏感,如果有谁在说谎,她多半是能听出来的,尤其是熟人之间,想骗过她是很难的。 想在语言里骗过阿拉贝拉,就得先骗过自己,令自己认为自己说的话就是事实,这也算是一种心理暗示,这样语气和语调才不会有异常,那么站在路惟静的角度,“她的眼睛一切正常”是事实,“一切正常”可能就未必?如果只说“一切正常”,可能会被阿拉贝拉察觉什么? 在场的这些人里,也只有他因为藏着太多秘密而总是不得不在阿拉贝拉面前使用这种语言游戏,也正因为这样,当他听到似乎是有语言游戏嫌疑的这句话时,才会在第一时间起了疑心。 路惟静看到他的眼神,暗骂他太滑头了,学校里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