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慈善拍卖
重要拍品包括启老捐赠的《明拓张猛龙碑》,周至捐赠的毛瓷雪点梅花兼诗词带盖大汤盆,徐悲鸿《松柏双瑞图》,李氏家族捐赠的唐三彩十二生肖俑,封氏家族捐赠的乾隆御制斗彩暗八仙大瓶,冯仓和潘石崖,捐赠的清代帝后龙凤袍……
至于周至另外的两件捐赠——毕伯涛的松下卧鹿笔筒和王琦的五子弥勒座屏,以及马爷捐赠的纪晓岚端砚,在一众重要拍品里边,竟然都不大显眼了!
“二十万,二十一万……二十五……三十万……”林婉秋穿着得体的汉服,是她借着周至给关婷婷制作服装的东风,让杨大师给自己打造的。
配上周至借给她的,从阳家老宅淘得的点翠行头里的一支凤簪首饰,当真风仪万端。
现在正在拍卖的是周至提供的徐悲鸿《松柏双瑞图》,算是拍卖会第一次小高潮。
启老爷子给的估价是三十万,起拍价十万,只一转眼就给超了过去。
虽然这次拍卖会有特殊的原因在加成,但是周至已经发现了国内艺术品价格抬头的明显迹象。
尤其是近现代著名书画家的作品,几乎是一天一个价格。
而最好笑的,是关于书画的定价,现在居然论起了平尺!
在中国传统书画当中,本来是没有平尺这个概念的。
以往的尺寸论法,只有三尺,四尺,五尺,六尺,七尺,八尺,丈二几种规格。
这里的尺是鲁班尺,和现在的标准尺还有些区别,比如四尺,一尺是三十三厘米,而非大家理解的三十厘米。
每一种规格,尤其固定的长宽比例,比如最常见的四尺宣,其整幅的尺寸就是四尺乘以两尺三寸,这样的尺幅,竖着画或者书写,称作“四尺全开”,横着画或者书写则称“四尺横批”。
将之竖剖开分作两半,一幅则称“立轴”,两幅则称“对联”。
如果将横剖分作两半,每一张称作“斗方”。
如果宽度不变,裁成相应的三份,则称“三开”。
如果长宽各分两份,则称四开。
以此类推,还有六开,八开。
因此传统书画界的说法,一般就是“七尺立轴”,“丈二斗方”之类的说法,从来没有说过多少多少平尺。
而这次拍卖会却采用了新的尺幅计量方法,四尺整张,变成了“八平尺”。
为什么要这么做周至不是很明白,不过想来对于刚刚入门的收藏者来说,平尺的概念远比“几尺几开”理解起来更加便利,降低了入门门槛。
但是明显就少了点什么“味儿”。
比如身边的启老,听到这样的尺寸介绍就微微摇头,不过也知道这样的介绍以后将成为主流,否则这里参拍的人里,一大半会把握不到尺寸的大小。
十二平尺的《松柏双瑞图》很快就拍到了四十万元,周至心里一换算,发现现在徐悲鸿的作品不过才接近四万元一平尺。
然后他就发现了书画改论平尺的精髓所在,这特么就是一种拿捏消费者心理的行为,属于营销学的范畴!
说一幅画四十万元,所有人都会吓一跳,可要是改说“不到四万一平尺”,大家就会觉得——嗯,好像也不是多贵……
改不了总价,就把计量单位和单价改小,让买家掏兜掏得更加乐意爽快。
果然,当拍价上到四十八万以后,竞价者就开始减少了。
也就是说,参拍的绝大多数人,将徐悲鸿作品的心理价位,换算成了按平尺来计量,认为四万一平尺算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价格,再高就不合适了。
最终这幅《松柏双瑞图》还是拍出了五十二万的价格,大大超出了启老的预估,多出了二十多万的溢价。
周至有些哭笑不得,看来按平尺论价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今后各大商家绝对会蜂拥而上,将这个算法当做新标准了。
这也更加坚定了周至赶紧出发去xj的决心,要是等到那玩意儿变成按克计价,可就真连汤都喝不上一口了。
小高潮过后,拍卖会又回到了普通拍品阶段。
世间万事如潮汐,都要讲究一个节奏感,拍卖会同样如此,不能一直让会场处于沸腾状态,不然大家很快会变得疲惫。
林婉秋显然是控制节奏的高手,就好像胡蕊玩作曲一样,每一件拍品的顺序都是经过精心安排的。
如今周至对于拍卖会也已经完成了从入门到精通,现在继续深入研究其精髓门道,也不由得感慨条条蛇儿都咬人,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
林婉秋在这上面花费的精力,不比自己在修补字画上花的精力小。
很快,马爷捐赠的“清代河间纪氏款端砚”开拍了。
周至开始频频举牌,和大家一起参与到争夺当中。
很明显的大家对纪晓岚这人不如何感冒,虽然纪晓岚的民间传说倒是不少,但是主要还是和解缙的故事有很大的重叠性,都是在一些关于对联和替乾隆补诗的故事里出现。
比如那个著名的“一片两片三四片”,周至知道的故事的主人,就曾经换过好几位。
又说是乾隆和刘墉,有说乾隆和纪晓岚,还有说沈德潜的,说徐文长的,说郑板桥的。
所以大家对于这个“河间纪氏”没啥概念,哪怕林婉秋介绍他是《阅微草堂笔记》的作者和《四库全书》总编,大家依然不觉得这是一个“重要人物”。
毕竟今天的纪晓岚,还没有在大家心里镶嵌上“铁齿铜牙”。
最后周至以十二万的价格,击败了一众竞争者,拿下了这方砚台。
接下来的几波重要拍品周至都没有参与,直到启老捐赠的《明拓张猛龙碑》上拍,周至才再次举牌。
《张猛龙碑》的全称是《鲁郡太守张府君清颂碑》,记载了北魏鲁郡太守张猛龙兴办学校的功绩,这块号称“魏碑书法第一”的碑刻,竟然考证不出何人所书。
现在这块碑还存放于曲阜孔庙,然而经过多年的拓贴,原碑已经变得字迹模糊,很多地方甚至出现了缺损。
启老捐赠出的这个拓本,是拓印时间最早,字型笔画保留最完整的拓本,在明代郭宗昌,顾炎武,王昶的著录中都有描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