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建牌组(上)
那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类似的困惑,在距离罗南更近的位置滋生。而作为这份情绪的载体之一,查正,这个可能要“出名”的年轻燃烧者,正浑浑噩噩跟随着大部队,用一种曾以为只会出现在想象中的方式,进入大金三角,在貌似生机盎然的嘈杂荒野上空飞行。 当然,也有以往很难想象的经历。 比如,冷不防就变成了人形光束炮,轰出的光矢标枪,精准击穿三十公里外的目标,且后续有力量在持续作用; 眼前可见的大金三角区域,也正因为那一击,好像出现了什么应激反应,荒野丛林上方,有“瘴气烟幕”喷吐弥漫,好像是被命中什么要害部位,正嗬嗬呼痛;当然,更像在表达强烈的拒止意味儿。 又比如,被方块Q袭击……大概算袭击吧。 之所以说是大概,实在是整个过程的体验非常奇妙。就像……就像是在看一部陈旧的3D电影。 其实,查正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兀的遭到袭击的感觉,因为在对方启动之初,他以及他所在的深蓝行者集群,就已经发现了征兆。 只是那距离有点儿远,远得就像是在看一部与自己无关的电影,等到人影飞纵,如炮弹般轰击过来,而后视角转换延伸,从事不关己的单纯画面,一下子转化为仿佛飞出屏幕、直轰到脸面上来的压迫感,深蓝行者集群这边,如查正般的很多人才如梦方醒,但反应已经慢了半拍。 或者更准确的讲,是让那瞬间暴增的信息流量给冲懵了。 为什么查正会知道,来人是方块Q? 是那个常年在新大陆活动、人憎鬼厌的小丑? 其实就是在持续暴涨刷新的信息流中,捕捉到的关键词。 相较于信息流的全貌,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碎片。他眼睛看到的和没看到的,本能可以吸收的和吸收不了的,都在那短狭的区间里,一发地在心底爆开。 好像有十个二十个人,同时对他发出指令,他根本不可能反应过来,只能凭借本能去选择,最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做了哪一个。 所以什么恐惧,什么惊惶,通通不存在的。有的只是大量摄入信息以致消化不良的头痛与麻木。 等到这一波最讨厌的感觉过去,3D画面的压迫感重新缩回到二维平面里,查正才发现,他们这边形成的格式化空间,边缘部分已经给划出了一道“伤痕”…… 大约是吧。 前面从切入点开始,略带着弧度;中后段则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偏折角;然后就是不规则的爆炸裂口,很快又收束、延伸、脱离。 看着这个痕迹,刚才所发生的过程细节,又好像是电影在倒放,有关画面逐次出现在他脑海中。 倒放的时候,他终于可以加入自己的理解——那个人,小丑,应该是从距离他们大约三公里左右的某处地面丛林发动。 他几乎完美地将自己隐藏在一群被引擎轰鸣声惊起的飞鸟之中。大概是利用缩骨功加上光线折射,以及其他什么方式,形成了非常高明的保护色, 最大限度的削平了初期爆发的威胁曲线。 然后就是脱离伪装、加速、位移、突击! 超强的瞬间爆发力,展现出了近似于瞬间移动的效果,中间应该还有一些时空扭曲的技巧,帮助他短时跨越了2-3公里这么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距离,迎面砸过来。 相较于小丑超强的目的性和突击能力,他们这边的应对……有应对吗? 小丑发动的时候,作为整个集群的核心,罗南在打电话。 事实上这一路过来,他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打电话,大概就是应对各路大佬的关心关切。 剩下那一半,则是在血意环堡垒中,与那些参与远程实验的夏城能力者,进行交流授课。 甚至包括“光束炮”的一击,也是作为演示目的而出现的——至少是一部分。 总之就是喋喋不休,没一刻消停。 小丑杀过来的时候,距离罗南不过五六个身位的查正,就听到他在讲:“我不在那儿,让别人转交也是一样的……” 当时这些全被爆发的信息流盖过,回忆的时候却这么清晰,清晰到荒诞的地步。 然后就是撞击。 由他们每个人身上的格式之火辐射架构而成的格式化空间,也就相当于每一个人感知的延伸,遭袭的时候感觉很微妙。 大概就相当于头发被削去了一块? 冰冷锐利的寒意从头皮上刮过,好像再深一点就要开瓢——那是生而为人,遭遇威胁时天然的危机感。 可是作为当下深蓝行者集群的一员,也是在那一刻……准确地说,是当下这晚了起码十拍八拍的回忆复盘中,查正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刚强的硬度。 不是错觉,而是由丰富的信息量支撑的明悟。 真当小丑是个理发师吗? 冰冷锐利的寒意,只是在外围刮一下,没想着捅进来? 事实上,看着格式化空间边缘残留的痕迹,查正更容易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虽然刚刚他……也许包括集群里的大部分人,好像完全没有做什么,每个人都只是僵硬的待在自己的工位上,作为承载构知之眼功能的载体,在血意环堡垒的框架下,保持着气机链接。 可就是这种保持,已经建构起了某种具备超强硬度的结构。 是的,突然之间,查正对目前格式化空间的整体结构有了一个非常直观的理解。 小丑破坏的和没能破坏的结构就清晰地摆在眼前,可以参照对比,更有助于他进行理解。 这是一艘小型的飞舰! 曾有过空天军梦想的查正,完成了一次具象化的想象重构。 三十二名深蓝行者,交织的气机,构成了飞舰上最基本的功能结构,包括动力和传动、观察和导航,也包括武器系统等。 当然还有防御,由格式化空间与外部世界高频交流、扭曲而形成的对接锋面,就是这艘飞舰的外部框架和防御系统。 每个人都是乘员,每个人又都是机器部件,功能的划分并不是那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