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巧合
他察觉到我眼底的犹豫,半笑半委屈的说:“这么绝情么?被聻气腐蚀很疼的。”
我反手一拍,趁着他分神说话的功夫,将他一把推开:“知道疼,还不快让开。”
我不敢再看卫渊,怕目光触及他的伤口心绪再受影响,于是加快动作,大步往前走去。
随着我们穿过集市,周遭拥挤的人群逐渐将注意力从商品大抢购,转移到了围观我们一行人身上。
所有人都略微震惊的看着我跟卫渊的脸,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我略微调集了一点聻气,附着在双耳之上。
“这也太像了吧……看模样还是那边过来的……”
“这不是巧合,听说最近山关那头乱了,倒货郎都两个月没入关收蛊了。”
“跟老人家有关吗?我小时候听阿父讲过一个传说,说是每隔一百年,老人家都……”
“嘘!你想被抓走削片儿?!连老人家的事情都敢提,也不怕被他们听见!”
“就是,金蛊师的事情,咱们这些小铁蛊就别研究了,知道的多了对咱没好处。”
随着同伴的呵斥,主动提及‘老人家传说’的少年围观者吐了吐舌头,立即闭上嘴。
赶集的人们自觉让出一条窄路,目送我们从这里穿
过去。
场面一度安静了几秒。
似乎他们都害怕聊到什么违禁词,被我们这些外人听见,导致自己被抓走削片儿。
待我们穿过集市,走远了一点之后,刚刚寂静的集市忽然哄的一声,再次喧闹起来。
这次显然比刚刚还热闹,他们纷纷聚在一起讨论起来,仿佛我们的出现,成了这里的爆炸性新闻。
我让乡下汉子在前面带路,一边与叶京褚并排走,尽量无视卫渊的存在,一边问:“刚刚那些人提到的老人家是谁?他们口中的像,又是指什么意思?”
乡下汉子身体一抖,脚步骤然停下。
我推了推他:“继续走啊,别停。”
乡下汉子却忽然转身,扑通一下对着我跪了下来,急切道:“蛊神奶奶,您可千万别提那三个字!这里到处都有巡逻蛊,一旦被巡逻蛊听到那三个字,汇报上去,您蛊术高深自然没什么,我这个铁蛊师可就要被削片儿了……您发发慈悲,绕了我吧!”
他吓得面色通红,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看得出老人家这三个字,在这里确实属于绝对的违禁词,连听到都会面临杀身之祸。
一时间我更好奇了,集市上的人说卫渊与老人家长得相似,而‘那头’乱了两个月
,他们怀疑与老人家有关……
这个老人家,究竟是谁?
指的难道是柳貌吗?
我寻着记忆,释放出些许聻气做诱饵,而后口中发出类似吹哨的狰鸣声,吸引周围的蛊虫靠近。
蛊虫在饲养的时候各有各的训练习惯,一般召唤的声音也各不相同,因此大部分蛊虫与蛊师之间都是一对一的,蛊师只能驱使自己饲养的蛊虫,蛊虫也只肯听自家主人的操控。
但有一种情况例外,就是在千户苗寨形成之后,苗巫族为了在苗寨边缘形成一道安全的防护墙,专门驯养了一批听从特定指令的蛊虫。
那批蛊虫有点现代工厂,批量生产的意思,蛊虫从破卵而出开始,就进入到驯养的一环。
传统的炼蛊方式是由蛊师一个人从寻卵,定卵,温胎,破卵,等等,一系列繁琐的步骤开始养,每一道工序都要做到亲力亲为,绝不可让未成蛊之前的虫子接触到生人的气息。
这样养成的蛊虫,才能做到认主,只听主人一个人的驱使。
它们会认定主人就是它们的‘母亲’。
这个过程,在苗巫族被称为‘蛊链’。
而西方学者斯波尔丁,通过观察小鸡对第一个见到的生物产生的独特依赖后,提出‘印刻现象
’时,已经距离苗巫族人发现‘蛊链’现象晚了两千多年。
而为了避免蛊虫认主,只服从于一个人的命令,苗巫族特意将炼制蛊虫的过程细分成很多步骤,每个步骤又分别归不同的人进行。
所有人将炼制蛊虫的流程进行完毕以后,再用同样的曲调与蛊虫沟通,培养蛊虫对不同音色,不同唱腔的响应习惯……
一系列的变革,为的都是达到一个目的。
将私人定制的蛊虫,培养成一个流水线作品,要让负责千户苗寨安全警戒的保卫蛊虫,变成保卫千户苗寨的武器。
这样寨内的人巡防换班也好,蛊虫生老病死,需要更替也好,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人蛊合一的境界,完成寨内的保护任务。
而我此刻哼唱的,就是记忆里千户苗寨公用的控蛊‘暗号’。
巡逻蛊听起来与当初的保卫蛊意思一样,为了方便控制,大抵也是用的这一套饲养流程。
希望过去这么久,寨子里公用的暗号变化不要太大。
随着我的召唤声,周围土壤里很快起了反应,隐隐传来指甲刮过砂砾的簌簌声。
我心头一喜,还真的起效果了!
看来这过去千年,武陵副市的传承也是当年那千户苗寨的规矩传下来
的,有了这控股暗号,接下来问话就不担心被‘上面’的人知道了。
我现在相当于已经掌握了武陵副市的安保系统。
不料乡下汉子听到这虫子移动的声音吓得整个人都激灵起来。
他面露惊慌,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不停在四周巡视:“坏了!是巡逻蛊!它们听到了!”
说完也不管自己刚才是怎么承诺,要配合我们了,拔腿就跑。
我目光一凝,口中的低鸣声陡然拔高,发出类似鸟叫的高亢鸣叫。
随着我的音调变化,大批红色的甲壳虫猛然从土壤里一跃而起,红压压一片朝乡下汉子追去。
这些红色甲壳虫皆背生四翅,飞起来发出嗡嗡的声音,给人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压力。
那乡下汉子本来就害怕这些巡逻蛊,见巡逻蛊飞出土壤,竟然不攻击任何人,只直直朝着自己飞来,竟然吓得两腿一软,扑通一声栽倒在马路旁一道半人高的土坑里。
“哎呀!”
土坑里发出哎呀呀的痛呼声。
所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