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十二章 一别两宽
那光落在建筑中、落在地上。最先落到的还是高空中那道身影上。 洞天景致,一切都是格外清楚,也更加照亮了无涯道尊那张苍老的容颜。 那一张脸在这金光之下突显的更加苍老。 只是在光之下,人们却是感觉到这一位老人枯瘦的身姿极为英武,如一座西山。 若是远方的金光是一轮烈阳,那这座西山是否能将其困锁而住?还是无法拦截,任由继升? 远方、除了那金光之外。天上天下、皆开满了红花。 人们眨了眨眼,于是在一轮圈风之中、见到了红翡绿翠。 那是欢跃的莺群,一身毛羽晶如红翡,东面的岸边又长满了青草。 红与绿,向来是世间最相配。两种世间最明艳的色彩,当相临之时、往往给人们带来的是极强的视觉反差。 二色,皆为色中绝顶,丝毫不分胜弱。本应是对头的两色,但在互相强烈映衬下,红的会越发显红,绿的就越发显绿。 世间有绿肥红瘦,绿叶茂盛、花渐凋零。只剩半朵、便是可以惊显使人叹。 花是极美的,若是不在那满簇绿叶下,何人能察觉?何人会感叹一季花盛一季凋,又叹那红颜易老? 绿与红,向来代表的是美好。因绿与红同相而起,便是人间满幕春。 奈何,红与绿、终究难以续天长地久。当红消散,便是绿盛大起、孤零零的独过一世秋,最后在冬中被风雪掩埋。 人们心中的希冀、便是定格在红绿相照之中。唯有此刻,两色得以衬托、互补余损。 这好比一对伉俪情深的夫妻,相识于陌、相交于情,恩爱于亲。 只是年轮岁月总是无理不饶人。 女子被称作于花,也向来多易老。男人多多少少会比女子要晚个几年。 女人为花,男人为叶。红与绿配,携手的便是一生。 然而,对人们来说、这一生是极为短暂。这是树上、到最后只剩了一朵逐渐枯萎的花、最后将再无红。 从此、绿叶再盛。也是极为单调,无人再赏了。 花落叶前,叶凋花前。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皆是如此。因少了一色,这人的一生,就不再完美。 只是不管先后,终归是红消绿逝罢了。总有一色会先行散逝。 到头来只留一人尝尽此生孤独,又在思郁中,度过这无聊的余生。 这一幕景,消逝地极快,而后有白鹭在平静的湖面上翻飞饮水。 这一幕、似曾相识。这湖曾经是座落在那一片绿原中,那红莺曾停留。只是当白鹭临落,已是无草无莺,只剩遍地黄沙。 后人或许会在前人口中得知曾经所见的锦绣,但无法亲身体会、前人当时的心景。 许多人看到这一幅景幕,满是不解。 只是在疑惑,洞天之中、何来的那一处景,误认为那是蜃景之落。 他们并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这是天地异象,却又不是以这天地而起。 这是道说相照。 玄源而散,又因一句无涯起。 只是,这玄源为何会散?因为无蕴同鸣,无涯道尊最先之言,可是妄言? 一名乞丐之言,就算句句为真,也没有多少人会信。但若得知那乞丐是一名胸怀大智的大儒,那就算句句为假,那也是金玉良言。 无涯道尊便是如此,因一句惊逆源回,那么先前之言、便不是胡言乱语,而是对于人生的领悟。 这是无涯道尊的心景,他心中最渴望的定格,又是他满心悲愁的照影。 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故事。 这些故事,有的是平淡无波,或者轰轰烈烈,又或者是肝肠寸断,心伤绝望。 这些故事是无波,还是曲折波澜,皆出那个的人心。你认为故事里的人、并不重要,那么这个故事只会是平淡,若你认为很重要,那么、这是一辈子的抹不了。 无涯道尊也有故事,他曾经的姿貌、的的确确冠绝当世、才学惊艳、洒脱不拘,引得许多女子爱慕。 只是,他从未多看过那些女子一眼,就算是那些女子再美再美。 这并不是无涯道尊曾经不近女色,而是因为、在他心里再难有人入往。 最后,又是一轮风,逆转了流风。依旧花红草绿,红翡绿翠,两色再相衬。 红与绿,江与岸,男与女。江中有绿萍,岸上有红花。 暖风晴和的天气,人的心情自然是极好。夕阳余辉之下,江中一叶舟、萧音蕴融。岸中,女子弹琴合鸣,花树得以染音风。 这就是高空中背对众人的那位老人、心中的追求。 似当时、夕阳正浓,吹一曲情奏,让这彩云拥了红绿。 那个时候,是无涯道尊最风光的时候。此风光,是在那个人眼里,在自己心里,属于两个人的风光。 这一刻,无涯道尊又是风光。 几乎所有的光芒,都落在了无涯道尊的身上。所有的目光、同样落于其身。 金光,红光、绿光。这一刻,无涯道尊的身上披上了三色彩衣。 这并不是无涯道尊的真道。当琴音萧声加急,天上的那道身影一步向着前方踏出。 这异象来自那玄源,来自无涯道尊的心底。 只是这一缕玄源,依然还是当初的那一缕,因散时急聚、所以才显得大气磅礴。 楚程松开了藏在长袖中的手,重重地深吸了口气,以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 “开启洞天。” 此时,这一幕异象,的确是很美。但归于无涯道尊不动之中。 当无涯道尊动时,便是直入那一处界,以必生法力、生生砸出一道裂痕、直截那方玄源。 到了那时,便是苍龙之怒、人命折损。 尽管无涯道尊是不死不灭之躯,可视苍生为蝼蚁,但这是面对苍生。 面对那一界,就算强如不死不灭的存在,也是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