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 雁过拔毛林三酒
当梵和的回合开始时,此时棋盘上的阵容,与上一回合相比变化并不大。 【画风突变版一声叮】被劫走之后,空出来的那一行瓷砖上,此时仍然是空的,如同一条通往林三酒货架的坦途。 而【鬼绘】自从落地以后,就没动过地方,所以仍旧在棋盘边缘最后一格上站着。 归位的,显然是挡在神婆棋子前方的【龙卷风鞭子】;它一消失,p值只有1的神婆就被完全暴露了出来,此时呆头呆脑地站在林三酒左手边。 画师棋子在往后退了两格以后,此时正好站在林三酒的右手边,紧贴着商超白墙壁,站在棋盘竖边上最后一行。 “为什么在她喊出攻击之后,过了好几分钟,才轮到我的回合开始?” 梵和果然十分谨慎,似乎生怕随便动作会浪费掉行动机会,此时竟能忍住自己,问话时仍旧保持着后背朝向棋盘的状态。 哪怕副本里气温宜人,林三酒依然泛起了一脑门的汗光。 “这个是她个人原因了,我也不能告诉你啊,”女员工耸耸肩,“我是裁判,得保持公正。” 梵和静默了几秒,随即说:“我放弃第一个行动,请你开始计时吧。” 这次梵和行动的时候,不像前几次一样游刃有余了;当女员工倒数到四的时候,她也大步跑近了林三酒,二人的目光在空中遥遥一碰,彼此都把对方脸上的狐疑、踟蹰、担忧,以及跃跃欲试……像照镜子一样,看得一清二楚。 “十!”女员工报上了最后一个数字,喊道:“停步!” 梵和已经急生生地刹住了车,在她面前,正是刚才被暴露出来的神婆。 她到底还是避开了林三酒。 梵和的脚步声一停,整个副本里都沉入了一片寂静。 女员工不催促,林三酒不吭声,梵和长长地凝视着神婆棋子,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一样——但是过了近一分钟,仍然什么事也没发生。 “你刚才的攻击……”梵和望着神婆,话却是朝林三酒说的:“怎么没有造成任何效果呢?” “你管我呢,”林三酒咕哝着说,“你担心,你怎么不跑另一边去?那三行都空着呢。” 梵和不说话了。她想了想,试探着说了一声:“攻击。” p1的神婆,自然被顺顺利利地收走了;她化成的光点也加入了梵和的特殊物品货架。 “你为什么不防守?”林三酒斜瞥了梵和一眼,“我们现在可离得很近了,我下一回合完全可以攻击你了。” “你大可以试试,”梵和头也不转地说,“看看能不能对p12的我攻击成功。” “现在是林三酒顾客的回合,”女员工提示道。 “归位,”随着林三酒一声令下,画师也重新回到了货架上。“我要行动了,你计时吧。” 当林三酒大步直奔向梵和货架的时候,梵和似乎在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她的用意,忍不住低低地哼了一声。 失去进化者的身体素质后,这段平常不值一提的路程,如今却花了林三酒七八秒的时间,才冲刺到了梵和货架前方不远——她用最后的一两秒时间,一拧身扑到了那个只知道半截名字的货架前,喊了一声:“攻击!” 说实话,不管是梵和的能力还是物品货架,可能都是比它更好的目标;然而也不知道是因为直觉还是因为好奇,林三酒最终仍旧选择攻击了它——光点一入手时,她还来不及为时来运转而高兴,就不由愣了。 她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光点,想要扭头看看背后棋盘上的梵和,却因为副本限制,连脖子也转不过去。 梵和好像还不知道她攻击的是哪一个货架,此时正近乎平淡地说:“你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吗?” “什么……什么主意?”林三酒回答时仍旧有点心不在焉。 “你让我以为你发动了某种效果,让我刚才出于谨慎没有抓你,这样一来你就有了一个机会,能从我货架上拿走一件商品了。”梵和平静地说,“只是这一步究竟能给你带来多少好处,我却看不出来。我回去攻击你的话,你就必须离开了,那么一切就又回到了原点……莫非你是把希望寄托在了能一次就拿到【万物之灵】上吗?” “我还没有那么傻,”林三酒瞥了一眼她储物丰富的能力货架,说:“那只有十几分之一的几率,不,可能都是二十分之一的几率了吧?” “那你是为了什么?”梵和听起来是真的困惑了,“逼我抓你,好结束这个副本?” 林三酒看了看手里的光点,不答反问道:“你是何时进入兵工厂的?” 梵和一顿。 “你多大了?你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吗?”林三酒张开手,光点直直飞回了自己的阵营。“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有一件东西,名称是‘精神躯体缝合剂’?作用似乎是……让你的精神心智能够持续地待在身体里?” 正常人类,谁的精神心智会随时离家出走? 难道说梵和是因为这一件东西,才能在“空间跨越”的时候维持精神稳定的吗? 见梵和一时不说话,她又追问道:“你这个货架上,放的究竟是什么类别的东西?” 想了想,她又问道:“我并不想冒犯你,可是你……又是什么东西?” 好像连女员工都生出了好奇一样,在林三酒话音落下之后好几秒,整个副本都安安静静地在等待着梵和的回答。 “原来你把那个拿走了……”梵和终于开口时,与刚才一样平淡,仿佛什么情绪也走不进她的声音里。“你总是能拿走我最不能失去的东西,也不知道是我们二人谁运气不好。” 这一次,她连通知也没有通知一声,猛地拧身掉头、拔腿就冲,逼得女员工不得不立刻开始倒计时——林三酒仍站在棋盘上,此时只能一动不动地站着,甚至连回头也办不到,只能竖起耳朵听着后方棋盘上的脚步声,一时紧张得连后背肌肉都缩起来了。 “十,”女员工喝道,“停步!” 梵和的脚步声停下时,不像刚才那样干脆利落了,反而有点拖泥带水、踉踉跄跄似的;在低低的喘息声里,她终于第一次失去了几分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