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爱。 “你认识清逸吗。” “❈(格格党@文学)❈” 柳寻芹的伞沿转了一圈,“可以带你去看看她,就在附近。” 柳寻芹循着方位走,最终带着越长歌来到了谷地里一处平坦的陵地。 这里无人把守,想必是些衣冠冢。大多数修士身死以后,□□会变成灵力回馈于天地,留下的也只能是毫无价值的衣冠冢。 走出桃花林,柳寻芹终于收拢了伞,她拿伞尖虚点着一处墓碑。上书人名,上一任合欢宗宗主莲清逸之墓。 “这个。” 谈起前任合欢宗宗主,越长歌这倒是熟悉了。她知道柳寻芹常年与这位故友有些信件上的往来,但由于医仙大人总爱宅着不出门,因此她们见面很少。 “……这其中内情,结合这几日莲思柔那小丫头对我吐露的,倒很可能是真的。” 越长歌谈起刚才听到的故事,也谈及了这一次自个被找上麻烦的一些猜想。 柳寻芹低垂着眼睫,脸上不见任何伤心色。 良久后,她道:“动手了却要后悔,自欺欺人,懦弱至极。” “如果是你呢?那种境地你会怎么做?”越长歌轻声问道。 “……我不喜欢沉溺于过往。那并没有什么用。” 年轻时候师尊师娘的去世,年迈时候徒弟的去世,柳寻芹总是冷静到有些淡漠了,除却应遵守的一些祭拜的日子以外,她每一次都会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她完全是这样的人。 “何况为了避免后悔,我每一个决定都曾认真思量过。” 就像对你一样。柳寻芹扭过头去看她,师妹的神色却黯了一黯,明明唇边还是牵着笑意,但总体上看着却有些勉强。 “有些话,”她道:“有些话实在是难以启齿,有些人的关系走到这一步也很难交流。莲思柔对那个女人应该仇恨不小,动手是必然,若非真正去做了,又岂能知道底下藏着的一丝后悔。” “做了才知道后悔。”柳寻芹指了指头部,“那要这个有什么用。” “……” 师姐的嘲讽能力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 越长歌暗戳戳地试探一番,却感觉自己又被骂了。还好明面上有合欢宗的故事挡枪。 她心中某一处被柳寻芹刺得摇摇欲坠,在那么几个瞬间产生了明显的意动。 “你回来了。按照约定,我去解开她身上的银针。” 柳寻芹说着朝越长歌来时的方向走去,她的语气依旧平淡,但那一句“你回来了”不知为何让越长歌心中微暖。 这句话的语气说得好像她们在一起,度过了很多个平常的一天一样。 她笑了笑,跟上去,“走吧。” 柳寻芹一进室内,就闻到了浓郁的酒气。她回过眸瞥了越长歌一 眼:“你怎么总是喜欢喝这种让头脑不清醒的东西。” 越长歌无辜地指了指睡着的莲思柔, 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她的身子怎么样了。” 柳寻芹弯下腰, 她在探莲思柔的脉息时随口问道:“你很担心她吗?” “哪有的事。”越长歌轻声道。 柳寻芹没说话,挑了下眉,刚才分明感觉到了师妹的一瞬紧张。只不过这脉把着把着,到底又让她把眉梢蹙起。莲思柔的手冰得像死人,脉搏几乎微不可闻,空气里还有浅淡的血腥气。 “看起来,”柳寻芹道:“不怎么样呢。没见过身子底比云舒尘还差的,今天倒是见到了……此等修为,这几根银针竟然都受不住。” “医仙大人又要救苦救难了吗。”越长歌弯起眼睛。 “你不想救吗?也是,她伤了你徒弟。那走。” “古话说得好,”越长歌连忙把这个脾气古怪的祖宗拦下来,亲热招呼道:“来都来了。师姐。何况要是这小丫头一个翘辫子了,人家若是问起那三根银针,还以为凶手是你。这影响多不好。” 柳寻芹:“是吗?” 她一副思量的模样,最后却道:“那你欠我一个人情。” ? 越长歌险些被她呛了一口:“胡闹。要欠也是莲思柔欠你的。本座和这个女人有关系吗?” “嗯。” 柳寻芹低着头,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她已经开始施针了,她的手法并不温柔但很精准,因为专注下一句话说得缓慢了些:“……不错的回答。” “可是,”柳寻芹的掌心之中不知何时已经收拢了三根细如毫毛的尖针,她又慢慢讲道:“我懒得隔着山远水远地来差遣她,所以只好让你欠着了。” 听听,这个女人嘴里蹦不出几句人话。越长歌凝眸瞪了她一眼。 柳寻芹先后取出了她体内银针,随后又将她的内伤调理了一下。粗略来看,莲思柔的伤势曾经很重,还被她自个拖着挥霍了很长一段时间,糟蹋到现在几乎只剩下一个空壳。 她隔着一层灵力轻抚上莲思柔裂纹密布的丹田:“这里之前受过致命伤。” 她拖得太久,似乎没什么求生的意志,运气尚好活了下来,辗转至如今。 越长歌坐在了她身旁,看着柳寻芹掌心中的淡色光芒忽明忽暗,师姐闭着眼,模样甚是娴静。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窗外传来了一声鸟鸣。 耳畔突然响起:“仁至义尽。可以走了。” “这么快?” 柳寻芹摇摇头,“不一定。剩下的要看她自己,这体质不温养个十年八年,一时也很难完全修复。” * 很多天后,黄钟峰上收到了一封信笺。 据合欢宗的来使表示,这封信是她们前任宗主发来的。彼时大师姐正一头雾水,众所周知,毕竟合欢宗前任宗主不是早就与世长辞了吗。后来问清楚了才知道,这里的“前任宗主”是指莲思柔。 越长歌与柳寻芹折返后一日,合欢宗起了一场滔天的大火,相当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