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刃

一个老中官当年是跟着郭皇后的，这件事毕竟涉及公主的安危，先帝觉得不吉利，从此以后不准人提。

十几年过去了，亲眼目睹的人有些不在了，有些当时虽然在场，也没有弄清前因后果。

他当年四十岁不到，脑子活络，记忆正好，后来又留在东宫，很得李墨砚信任。

他只是不明白，怎么突然在这里提起这件事。

尤其是，另一位重要的人也在场。

他先是看了一眼兰烽，而后犹豫着道：“老奴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说错了莫怪。隐约记得，殿下受风寒这事，还得从已故去的兰知州说起……”

兰烽瞳孔震动，猛地站起来。

李墨砚扫了他一眼：“兰四厢，莫急，周都知年纪大了，记错了也未可知啊。”

得了准，老中官继续道：“兰知州在紫宸殿述职，我随着郭皇后，领着他的长子，和一群年岁相仿的世家子弟们，在行宫里比试骑射，后来又去金明池边游玩。”

蔡玉集点头道：“的确，殿下受风寒，好像是落水所致，当时宫里不许谈论这件事，特别是陛下怕兰知州愧疚，不能传到他耳朵里，所以很多人都不清楚。”

田皇后好奇道：“那便是落水所致，穗穗，你小时候陪着殿下，可知道这件事？”

珠帘后穗穗点头：“回皇后娘娘，这件事的前因，婢子不知，只知道是落水所致，也正是殿下落水高烧许久不退，先帝情急之下找人算卦，说福嘉殿下身边确认，才命郭将军从英烈人家里，挑了我们这些八字相合的女子，陪着殿下。”

她想起还心有余悸：“那时候我太小了，只记得…… 殿下气息奄奄，似乎随时都要……等殿下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像个木头人，好可怜。”

李墨砚这才走下来，他点点头：“朕大概知道了，恐怕除了在金明池水中受寒，还呛水，也受了惊吓。不过……”

他话锋一转，看着老中官：“朕有一事不明，为什么怕兰知州愧疚？这件事虽算是因他而起，却不能全怪他。”

老中官摇摇晃晃地看着李墨砚，又看着兰烽，艰难道：“老奴……”

“老奴当时若是没看错，殿下不是自己失足落水，是为了救一个人。”

“救谁？”李墨砚问。

没等老中官开口，坐在角落的少年颤声道：

“为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