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共同进退

丞相手指动了动，目光在二人身上旋转一圈，露出一个怅然的微笑。

他向前一步，缓慢说道：“我已经派人守在了皇城之外，云歌，这是信号器，倘若出了什么事，你就对着天空拉下下方的开关，我和清夜，会带着人进宫救你。”

“父亲，你……”

这可是谋反呀，私自在进城，还让军队守在皇城之外。

楚云歌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而是扭头看向了身边的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表情不变，甚至还有些高兴。

原来方才丞相突然离开，是为了安排这事。

“云歌，没有什么能比你更重要，倘若这次进攻真出了什么意外，父亲愿意放弃这滔天的权利和地位。”

这句话说的沉稳有理，直接楚云歌的心脏，她轻轻点头，抓住丞相夫人的手背。

“请父亲母亲放心。”

从此刻开始，她心底觉得无比的安心，原来始终有人站在自己身后是这种感觉。

哪怕自己曾经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帮助别人，他们也还是愿意站在自己的身后。

从丞相府到皇城这一段路并不算太长，楚云歌频频拉开车帘向外查看，并非是害怕，而是想看看有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夜璟辰现在又在何处呢……

很快到了皇城入口，城门打开马车驶入一段，二人就必须下来步行。

皇帝身边的大公公早就等待着，看到丞相夫人时，略微有些诧异。

“夫人也来了？”

大公公是个人精，一边笑一边出声问道。

丞相夫人不卑不亢，轻轻捋了捋自己的衣袖，露出一个温柔却又疏离的微笑。

“皇上夜半召见我的女儿，身为母亲，怎能放心让女儿一人赶这么久的路？公公大可放心，皇上同云歌说话时，我在外侧等候就是了。”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

大公公连忙应声，一副谄媚模样。

带着二人从此处走到皇帝寝宫，到门口时，大公公回头看了丞相夫人一眼，一副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丞相夫人拉住楚云歌的手拍了拍，神情温柔。

“进去吧。”

楚云歌此刻平静非常，仿佛不管发生什么大风大浪，她都能够坦然面对。

两个宫女推开大门，她一步步进去，腰板直挺，周身都透着贵气。

等走近后她才发现，皇帝面色难看，笔直坐在书案前方，而夜璟辰跪在大殿中央，一副不肯服输的模样。

楚云歌心底的失落感瞬间烟消云散，原来这男人也被叫进了宫中，而不是对她不理不睬。

她轻轻咳嗽一声，缓慢行礼。

“臣女楚云歌，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故意把声音放的大，其中还掺杂着几分朦胧睡意，像是被人强行拽起来，然后打包送进皇宫一般。

说起来，不过两月未见，老皇帝看起来怎么又苍老了几分，身子骨看起来越发的不利索了。

“楚云歌，你可知错？”

皇帝自然不知道楚云歌心里在想什么，他重重拍桌，发出一声闷响。

楚云歌眨眨眼睛，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皇上，云歌方才回来一直在家中睡觉，何错之有呀？难道……难道是因为云歌没有进宫拜见？都是云歌不好，是云歌没规矩了……”

她磕磕巴巴，一副可怜的模样，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少在此处同朕扯来扯去，若是你现在认罪，朕还能从轻发落。”

“什么罪？”

楚云歌反问，然后“咚”一声跪下来。

“云歌认还不行嘛，日后，云歌一定每天都来请安，还请皇上莫要嫌弃云歌。”

皇上不明说，她就把装傻进行到底，想诈她，还是再练几年吧。

她就这样和眼前的九五之尊对峙着，终于，对方先憋不住了。

“好，好的很！既然你不承认，那朕就明说了！”

楚云歌拱手行礼。

“请皇上明示。”

“你同沈越一起回乡给他亲人看病，为何要在途中插手朝中事务？朝中官员家眷不得参政不得议政，难道你不知道么？”

此话一出，卡在楚云歌胸口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原来是因为这个，那就没事了。

“皇上，请问您可清楚，那些人究竟做什么了？”

她不解释，反而质问。

“云歌也不愿意参政，我们途径那处时，只有零零星星几个破碎的村子，里面只剩下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和孩子，您可知道，那些青年人都去了何处？”

皇帝明显不知，他表情顿了顿，一闪而过的是尴尬和强硬。

“这同你一个女子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楚云歌止不住在心底冷笑。

她从前以为，眼前这皇帝对百姓们起码还有一丝半点的怜悯，可如今看来，他只在乎自己的名声和权力罢了。

楚云歌的声音冷了几分。

“那些村子所在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矿场，有人私自揽下矿场挖矿，村子里的青年全部被抓去做苦力，惨不忍睹，皇上，这件事，您知道么？”

“那些劳动力稍有反抗就会被殴打，甚至杀死，死了之后，会被人扔在河流当中，那条河流的上游，全是清一色的尸体，由于尸体的腐烂，河流的河水受到了影响，所以下流的村民们得了怪病无法生存，皇上，这些您知道么？”

楚云歌声音平静，可是往深了听，其中却又有几分颤意。

皇帝被质问的无法反驳，他表情变了变，始终没有应声。

夜璟辰此刻也跟着说话：“楚小姐所言，句句属实，她为了调查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被人绑到矿场，险些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