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夫妻争执
七月流火,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晚饭后朱丹和碧缕将镇在井里的西瓜提上来,去了瓜皮切成小块,端给静姝和李陵食用。 二人同坐吃瓜,李陵道:“初二周将军续弦纳订婚礼,你随我去将军府观礼。” 这个周将军就是前世在迎战匈奴中失利的周毅。他如今已年过四十,发妻因病过世,奉旨续弦,纳的正是那日老夫人寿宴上当众想给她难堪的,那个简郡王玄女赵媛儿。 静姝心里烦透她了。 “妾身初二有事,不能陪您同去了。” 李陵没想到妻子会拒绝,问道:“你那日有何事?” “妾身跟大嫂约好了那日要去赴兰陵郡主的赏花会。”她确实跟徐婉宁有约。 也是巧合,正好碰到一起去了。 “明日跟大嫂说声,推了就是。”李陵已帮妻子做好决定,并不是再跟她商量的口气。 “妾身已经跟大嫂约定好了,怎能失约?” 李陵没成想妻子会反驳自己,他放下手中正吃着的瓜,看着静姝道:“赏花会而已,不去又能如何?” 言外之意,她就得对他言听计从才是。 见李陵冷了脸,静姝心里也不痛快起来,回道:“妾身前日便跟大嫂约好了,您今日才来约我,凡事自然有个先来后到不是?再者妾身在闺中便与兰陵郡主熟识,她性情爽朗,妾身喜欢跟她相处。那周将军我又不认识,至于他那刚纳的新妇,妾身更是不喜,你为何非强迫我去?” 小妻子板着小脸霹雳吧啦这一番说辞,真是将李陵镇住了。 前几日,他便见她言谈举止中多有不驯,他体谅她年纪小又是新妇,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没成想越发纵了她,眼下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竟是一点儿也不将他这个夫君放在眼里! “推了赏花会,跟我去周将军府。”李陵盯着她,语气转冷。 他本就是一张冷脸,平日里就让人敬而远之,现下生起气来更是看着唬人。 二人正在这里闹不愉快,外面通传的丫头立在门口回说,有管事的来回话。 静姝正不知如何应对李陵,连忙回道:“将人领进来吧。” 片刻功夫,府中的管事王婆子带着三爷院子里的李婆子,两人碎步进屋后,恭敬的朝着李陵和静姝见礼:“奴婢给世子爷和夫人请安。” 静姝见二人脸色不好,问道:“有什么事要回禀吗?” 她虽是主母,但因刚嫁进来,还没有正式管家,但自操持了寿宴后她便得了老夫人青眼,府中诸人也自然而然的将她当做当家主母来对待了。 两个婆子对看了眼,面露难色,最终还是王婆开了口,道:“回夫人,是三爷院子里出了事。” 三爷李翔是李陵同胞弟弟,镇国公身子不好,长公主常年不在府里,所以教养幼弟的责任自然就落到了李陵这个做兄长的头上。 李陵听闻是胞弟的事情,开口问道:“老三怎么了?” 王婆子暗暗捅咕一下李婆子,李婆子支吾着回道:“回世子爷的话,是三爷院子里一个名叫杏儿的小丫头,今个儿奴婢去给三爷打扫屋子,无意中正好撞见她,她跟三爷......跟三爷.......” 李婆子瞥着李陵那逐渐转冷的脸,吓得支支吾吾的,不敢再说下去。 镇国公府家规森严,男子未娶妻前是不允许纳通房妾室的,怕的就是儿孙年少沉迷女色耽误了上进。当然了,成亲后是可以纳的,那时候屋子里有主母压着,自然也不怕那些个狐媚的缠着爷们儿了。 所以,她嫁给李陵前,李陵的屋子可干净得很。甚至哪怕上辈子她跟他过了五年,他也没纳妾室。也是因着这个,她后来虽然气恼李陵为了青鸾做出那样出格的举动来,但也还是对他抱有一丝希望。 “放肆!”李陵最重规矩,这下是彻底怒了。 李婆子吓得一哆嗦,哪里还有胆子继续说下去。 王婆子是府里的管事,自然比李婆子有主意些,见世子爷动了气,连忙找补道:“三爷一向本分,定是那小蹄子勾引的,世子爷勿恼,奴婢明日将那蹄子赶出府去。” 当初长公主与国公爷闹翻后,索性连亲生的三爷,三姑娘这两个还年幼的儿女也不管了,自顾回了公主府。 三爷这个嫡幼孙是老夫人一手带大的,宝贝疙瘩似的,三爷犯了家规,老夫人气归气,但总不舍得重罚。偏偏这几日老夫人病了,谁又敢提这个惹老人家心烦。只是这样的事下人们又不敢知情不报,这才来禀告世子爷和夫人。 世子爷一向严苛,李嬷嬷担心自家小少爷受责罚,自然要将脏水泼给那不安分的小丫头了。 “去将老三叫来。”李陵冷着脸回道。 一会功夫,三爷李翔蔫头耷拉脑的进来了,见兄长正在气头儿上,只垂着头立在一旁,唬得大气也不敢出。 “你倒是越来越出息了。”李陵开口便是厉声训斥。 “府中的先生跟我说了好些次了,你偷奸耍滑读书不上进,武艺也是稀松。这么大的人了,文不成武不就的,倒是学起那些纨绔子弟的做派来了。” 三爷李翔垂着头,看也不敢看兄长一眼,嚅喏着回道:“是我错了。” 李陵见他认错,当着妻子的面也不好再多加责备,瞪了他一眼说道:“一会去祠堂领三十板子。” “嗯。”李翔答应的还算痛快。 李陵接着道:“下个月你就跟我去军中吧。” 并不是商量的语气。 李翔闻言一惊,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兄长。 李玲解释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书读得不好,不如去军中历练一番。” 挨板子虽疼,但熬过去也就好了。去军中?还是去兄长的军中?那可是吃不尽的苦头。 李陵治军极严,他虽是李陵亲弟弟,但李翔心里明镜似的,兄长可不会给他开后门。相反,以兄长的性子,定是哪里苦累,便要将他塞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