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镇鞋
爷爷清了清嗓子,继续讲了下去。 王胜参军走了以后,红缨便穿着王胜做的这双绣花鞋上台表演,每天睹物思人。 刚开始,王胜还会有书信寄回来,到后面,战事吃紧,书信也就断了。 再后来,王胜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音讯全无。 红缨心急的到处打听王胜的消息,却从残疾回家的老乡嘴里,听闻王胜已在前线阵亡。 这段感情才刚刚开始,没想到就已经凋残。 支离破碎的河山 红缨捧着绣花鞋,哭啊哭,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然而,更加不幸的是,有个当地的袍哥大爷趁虚而入,提出要纳红缨为妾。 这个袍哥大爷在当地很有势力,有人有枪,属于土皇帝类型的人物,为人也是风流好色。 其实这个袍哥大爷已经有好几个妻子了,但是随着妻子年老色衰,他也就对她们渐渐失去兴趣。 在见过红缨的一次登台演出之后,袍哥大爷就对红缨恋恋不忘,虽然一大把年纪,但也厚颜无耻的上门提亲。 袍哥大爷上门提亲,谁敢拒绝,要是拂了袍哥大爷的面子,还怎么在罗城古镇混下去? 袍哥大爷表面是在提亲,实际上是在威胁,掏出驳壳枪往桌上一拍,就对那戏班主说,如果不同意这门亲事,明天他就会把戏班子给赶走,让他们流落街头,没有饭吃。 戏班子原本就是逃难过来的,这几年好不容易站稳脚跟,过上了一段安稳日子,如果真的被袍哥大爷给赶走了,那岂不是死路一条? 戏班主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也不敢得罪袍哥大爷,只能去求红缨。 红缨一心挂念着自己的心上人,自然不肯同意这门亲事。 戏班主也是没有办法了,跪下跟红缨磕头求情,求红缨救一救戏班子里的这些人,他们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了,如果红缨不同意这门亲事,他们都得死。 面对戏班主的恳求,红缨只能含泪答应了这门亲事。 那边,袍哥大爷自然是乐坏了,砸了不少钱,筹备婚事。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就在成婚的头天夜里,红缨满含怨气,在戏台中央上吊自杀,死的时候,脚上还穿着王胜送她的鸳鸯绣花鞋。 等到第二天人们发现红缨的时候,红缨的尸体已经硬了,悬挂在台柱子上方的横梁上,在晨风中轻轻晃动。 红缨的死状很可怖,披头散发,五官扭曲,舌头外伸,最可怕的是她的那双眼睛,两颗眼珠子突出,仿佛要撑裂眼眶。 没有人敢去看红缨的眼睛,他们说红缨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可怕的怨气。 自从红缨死了以后,戏台就开始闹鬼。 有人晚上经过戏台的时候,听见戏台上面有女人在唱戏,但是戏台上面明明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还有人说,每当电闪雷鸣的时候,总会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挂在戏台的横梁上面,就像木偶一样,在空中飘来飘去,摇摆不定。 再后来,那个袍哥大爷竟然也死了,而且不偏不巧,正好死在戏台破了脑袋,没人发现,一直流血流到早上,活生生流血过多而死。 更奇怪的是,袍哥大爷的死亡姿势竟然是跪着的,低着头跪在戏台前面,像是在跟死去的红缨叩首谢罪。 闹鬼传闻愈演愈烈,到后来,都没人敢来看戏听戏了。 戏班子失去生活来源,也渐渐走向没落,原本人气鼎盛的戏台,不到一年光景,便已衰败的不成样子。 戏台子残破不堪,墙皮剥落,最夸张的时候,戏台前面竟然还长了一圈杂草。 这座戏台原本就坐落在船形街中央,没落残破的戏台伫立在那里,跟街道两旁热闹的店铺一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如果从空中俯瞰,这座破败的戏台就像是船形街中央的一道伤疤,多少令人难过。 后来,有高人经过这里,听闻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后,让人撬开红缨的棺材,取走了她脚上的那双绣花鞋,然后把绣花鞋镇压在台柱子的地下,镇鞋,亦称镇邪。 从这以后,戏台这里才再也没有闹过鬼。 解放过后,人们的日子慢慢好起来,才重新修缮了戏台,慢慢恢复了唱戏看戏的传统,并且一直延续至今。 原来这双绣花鞋的背后,竟有这样一段曲折离奇,缠绵悱恻的故事。 “爷,你刚才说那个王咏婷跟这双绣花鞋有些渊源,王咏婷姓王,当年红缨的心上人也姓王,王咏婷该不会是当年那个王胜的后代吧?”我满怀疑惑地问。 爷爷点点头,轻轻磕了磕烟斗说:“你说对了,王咏婷确实是王胜的后代,王胜是王咏婷爷爷的爷爷!” “王胜当年不是战死了吗?怎么会有后代呢?”我奇怪地问。 爷爷说:“王胜当年其实没有战死,只是负了伤,他的老乡却误以为他死了。等到战争结束,王胜回到罗城古镇,才知道红缨已经死了。心灰意冷的王胜离开了罗城古镇,来到嘉州城,跟一个女子结了婚,平平淡淡走完一生!” 讲到这里,爷爷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其实,作为灵物商人,做买卖是其次,如果你深入这一行,去了解灵物背后的故事,才是最有意义的!” 绣花鞋的故事告一段落,爷爷从十万里面抽出一万块奖励我们,我和古胖子过了好几天快活日子。 这天,我正坐在院子里打瞌睡,古胖子拿着一张报纸,兴匆匆跑来找我,让我看报纸上的新闻。 报纸上面是一张人物照片,那是一个风姿卓绝,很有气质的女人,穿着一身舞蹈服,婀娜玲珑。 “看出什么了吗?”古胖子问我。 “看出来啦,这女人的胸很大!”我猥琐地笑了笑。 古胖子的额头掉下三条黑线:“七哥,你看哪里?你看看她的脚上!” 我的视线顺着女人的胸口下移,最后停留在女人的脚上,我惊讶地发现,女人脚上赫然穿着一双大红色的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