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河眼
刘刺史身边的随从一个一个消失，幸好殿后的第三艘官船及时赶到，放下绳梯救援刘刺史。 刘刺史浑身尽湿，就像落汤鸡一样，抓着绳梯，狼狈不堪的往上爬。 他也算命大，当他刚刚离开水面的时候，水下便伸出一只苍白的尸手，抓住了他的衣袂。 刘刺史挥刀割破自己的官服，这才侥幸逃脱，回头船上，依然是惊魂未定，赶紧指挥船上的士兵返航，远远逃离了三江汇流那片死亡水域。 这次的经历不可谓不惨痛，据说水面上的血腥味飘荡了整整三天，跑船的那些船夫，也在水面上捞起了大量的残肢断骸，还有些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容貌的尸体。 一些侥幸活下来的士兵，纷纷给刘刺史做了汇报。 有人说，那些水魃子刀枪不入，用弓箭射他们，用长矛戳他们，就像戳在钢板上一样，一点作用都没有； 也有人说，那些水魃子的头发丝可以疯长，水魃子就是用他们的头发丝，缠住过往船只，然后把船掀翻； 还有人说，水魃子非常嗜血，在嗅到血腥味之后，会变得更加疯狂。 刘刺史终于知道，这些水魃子，可不是常人所能制伏的。 于是，刘刺史广发英雄帖，寻找民间高手。 有一天，府邸门口来了一个乞丐，乞丐手里握着英雄帖，他告诉刘刺史，他有办法对付这些水魃子。 刚开始，那些守卫都认为这个乞丐是个骗子，想要赶走他。 但是，阅人无数的刘刺史一看这乞丐的面相，就知道乞丐不是普通人，他把乞丐迎进府上，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乞丐也是厉害，一个人吃了整整一只炖鸡，连砂锅里的鸡汤都喝了个精光。 吃饱喝足的乞丐，这才慢悠悠的给刘刺史说了个法子，他让刘刺史找工匠铸造一头镇河铁牛，然后把这头铁牛放入三江汇流的“河眼”位置。 那个“河眼”，是一个阴气十足的风水穴眼，正因为河眼的存在，才会滋生出水魃子这样的邪物。只要用铁牛堵住这个穴眼，堵住河底阴气，就能将河底的那些邪祟封印。 乞丐说的非常玄乎，好多人都劝刘刺史不要轻信乞丐的鬼话，但是刘刺史还是选择相信乞丐。 他命工匠仿造真正的青牛，以一比一的比例，铸造了一头青铜铁牛。 乞丐亲自带着青铜铁牛出船，来到三江汇流之处，指挥着船上的工人，将青铜铁牛沉入“河眼”。 说来也怪，乞丐的这个法子确实有效，自从青铜铁牛镇住河眼之后，水下的那些邪祟东西全都被封印了，三江汇流的那片水域，再也没有出现过水魃子。 刘刺史非常高兴，带人去寻那个乞丐，但是找遍整个嘉州城，都没找到乞丐，乞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人知道他的去处。 有人说，乞丐是个道派高人，为了掩饰真实身份，所以才用乞丐身份行走江湖。 有人说，乞丐是个神仙，帮忙封印这些邪祟之后，便回他的神仙府邸去了。 还有人说，乞丐是凌云山下成精的老龟幻化成了人形，老龟同情人间疾苦，要保一方平安，所以幻化成人形来指点刘刺史。 这么多年过去，嘉州城风调雨顺，平平安安，以往的这些故事，都被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后世的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头镇河铁牛，更不知道三江汇流 我和古胖子听得入了神，没想到这个唐老头的肚子里，竟然装着这么多墨水。 如果这些故事都是真的，那么，航运局拖走镇河铁牛，那可真是捅了大篓子了。 一旦没有镇河铁牛的镇压，诸如水魃子那样的邪物，又会重现人间。 天色已经黑透了，我们乘船回到城区。 站在船上，迎着凉凉的河风，眺望对岸的嘉州城，一片灯火阑珊。 渡船靠岸，岸边是一个码头，码头上伫立着一座古老的城门，距今已经有好几百年历史，红砂岩筑成的城墙上面，刻满了历史的印迹和城市的沧桑。 时至今日，这座城门依然伫立在这里，守护着嘉州城的万家灯火。 唐老头突然问我：“知道这座城门叫什么名字吗？” “不是叫铁牛门吗？”我指了指城门上面，城门正中央挂着一块牌匾，刻着“铁牛门”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也不知道是出自于哪位名家的手笔。 唐老头又问：“现在，你们知道这里为什么叫铁牛门了吗？” 我的心头微微一跳，在这之前，我确实没有想过，也没有研究过这些地名的来历。 铁牛门……镇河铁牛…… 我惊讶地问：“这座城门，莫非跟镇河铁牛有关？” 唐老头点点头，背负着双手：“当年，那头镇河铁牛就是在这里上船，为了纪念，当地人便把这座城门称为‘铁牛门’！” 我哦了一声，心中对唐老头无比敬佩，由衷地赞叹道：“老唐，你懂的东西真多，真是学识渊博啊！” 唐老头说：“学识渊博谈不上，只是爱好历史，喜欢研究一些地方文化！” 说到这里，唐老头拍了拍我的肩膀：“年轻人，你也挺好学的，我很多年都没碰到你这样的年轻人了，今天跟你聊的很愉快，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聊！” 我点点头，今天这趟门没有白出，居然碰上唐老头这样一个忘年交，我很喜欢听唐老头讲这些历史故事，我都感觉自己得到了一种升华。 我主动和唐老头交换了联系方式，我邀请他有空的时候来灵宝斋喝茶做客。 我和古胖子告别了唐老头，肚子饿得呱呱叫。 天气很热，不喝点冻啤酒没办法消暑，古胖子拉着我去撸串，顺便喝两瓶冻啤酒消暑。 我和古胖子就在附近找了家串串店，一边撸串，一边吹着河风。 古胖子撸着串问我：“七哥，你说，那镇河铁牛被拉走了，这河里会不会真的发生什么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