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自我的极致
第118章 自我的极致 傅调的目光无比轻柔地放在自己面前的钢琴之上,手指温和地从钢琴飘过,音符跟随着他手中的轨迹,在空中缓缓飘散。 赵成珍最后一首演奏的作品为一首节奏性质非常强的肖邦谐谑曲,按照常理而言,赵成珍的音乐应该更加容易打动音乐厅内的众人。 但是实际上…… 当傅调音乐演奏的一开始,他手中音符飘动的一瞬间,众人心中的那一股略显急躁的情绪瞬间被抚平,再也没有任何一丝丝的焦急,有的只是平静,平静之中带着一抹略微的忧伤。 它就隐藏在你心中的最深处,用羽毛轻轻勾动,并不强烈,但是这一首作品带来的感觉,却是让人无比动情。 它就如同未来的某天,你送别了你的父母,平静地回到家中,明明心中很是难受与悲伤,可是莫名其妙地就是哭不出来,伱甚至怀疑你自己是不是冷血过头,明明自己的父母都已经离去,可是自己为什么就是没有办法如同电影电视里面那般哭的那么伤心? 你就这样平静的生活,但是当某一天,清风吹过纱帘,你回到家中,家里没有母亲每天叠好的床,只有一团乱麻,你突然意识到,他们已经不在了。 打开冰箱,冰箱里的食物很久都没有补充,你以前每天习惯喝的冰牛奶也消失在冰箱之内,即便他们每天都在跟你说冷的不好,可是你就是喜欢,听不到耳边的唠叨,你突然意识到,他们已经不在了。 你去门口小卖部买了一杯冰牛奶,回家躺在沙发上慢慢抿着,感受着胃里的冰凉,你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不在了。 工作到很晚,伸懒腰准备休息,手边却没有父母半夜起床时候一边唠叨,一边给你准备的热水,果盘,你突然意识到,他们已经不在了。 悲伤并不是如同大山一般向你袭来,而是在生活之中,在不经意之间,无比轻柔地飘过你心中最悲伤的部分。 傅调的音乐,也正如这飘过众人心中的忧伤,直接将之前赵成珍给傅调留下来的最后一抹激动抹去,只剩忧伤,独自一人在屋子里发呆的忧伤。 舞台下的众人,年纪轻的很少,绝大多数人都是年纪四十岁起步的中老年人,他们心中所残存的悲伤要远超还未历经世事的年轻人,他们在听到傅调音乐的瞬间,便不由得愣住。 他们似乎感觉自己身体内的血液从指尖回流,身体凉凉的,情绪在他们的心中荡漾,随意地揉捏着他们心中最为柔软的那一块。 悲伤从一个小小的源头开始,随着傅调的演奏正在急速变大,最终汇入大海之中。 一些对于音乐共情比较深的老人,他们的眼角甚至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已经浸润,泪水缓缓流下。 他们听了很多的作品,其中能够让他们流泪的,共情到这种程度的,十分稀有,几乎难以看见。 上一次听古典音乐听到流泪,而不是因为当时碰到事情去寻找共情的乐曲流泪是什么时候? 一些人都有点忘了。 这种明明心情非常好,听到一首作品却能够瞬间激发心中的那一抹悲伤的音乐,他们很少听到过,绝大多数的流泪都是当时心情不好,听到某个特殊的乐曲,突然开始悲伤地哭。 这种演奏,十分少见。 不过…… 傅调的音乐却不仅仅只是让人悲伤让人痛哭。 他的音乐带着一股力量,明明那么的悲伤,却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支撑着他们,让他们的情绪不至于崩溃。 明明那么的悲伤,却那么的温柔。 他们甚至一些人感觉自己如同回归童年,回到了父母还没有离去的时候,回到了父母的身边,在父母的身边痛哭,感激着那无比可贵的失而复得。 父母一脸忙着手中的工作,却突然被自己的孩子抱住,他们无可奈何地拍了拍孩子的脑袋,轻声安慰。 头顶略显炙热的灯光如同父母温润的掌心,将他们心中的悲伤拂去,让他们的心情重归平静。 充满悲伤的哲思,单纯而富有冥想的意义,心中带着大善的马祖卡。 无比成熟,无比动人。 这便是顶级钢琴家与普通演奏者之间的区别。 明明大家都是同样的音,甚至大家都不会出错,可是这些顶级钢琴家演奏的作品,就是比他们的好听,比他们的厉害,比他们的更加动人。 这,便是细节! 傅调音乐之中的细节,在这一刻直接击碎了部分评委的心理防线,他们从来没有想到一个马祖卡居然可以演奏到这种程度。 单义坐在自己的躺椅上,他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重新坐正,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屏幕,表情无比的认真。 他之前虽然一直在听李迪云夸傅调,听其他人夸傅调,他也给傅调安排了推荐,可是他的重视程度并不够。 毕竟就算能够拿到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又如何?他第一第四不是都教出来过? 他甚至范·克莱本的冠军也教出来,冠军在他那个地方并不罕见。 并且之前他又不是没有听过傅调的演奏,虽然演奏的还行,正在不断进步,并且看这个样子进步幅度也还不错,可是终究还是个学生,没有成长为真正的钢琴家。 但是当他真正听到傅调的音乐之后,他这才感觉到自己对于傅调认知的不足。 傅调此时此刻在他这边的印象,彻底蜕变! 他再也不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钢琴学生,而是一位真正意义上,拥有无比广大前景的顶级钢琴家! 他原本略显飘散的眼神也逐渐收缩,紧紧地锁在傅调的身上,身体也开始变得紧绷。 大脑开始飞速转动,思考着音乐之中的一切,以及傅调的演奏。 他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来一人,原本已经准备去睡觉的老伴突然又回来,她眼睛同样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傅调,轻轻道。 “很厉害。” “嗯,确实很厉害。” “他音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