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嗟鸠兮!
出一包药粉放在桌上:“用这药,让尚书大人一病不起。”
薄夫人没想到他竟敢想这种招数,觑着他道:“是毒药?你敢杀人?”
邹易明上前用手指取了一点,送入口中:“这药的毒性微乎其微,积攒到起效果的量需要二十年,才会发作,既不会被察觉,又会引发脏器衰竭只会让人以为是别的病症。”
薄夫人轻蔑地移开目光,系起桌子上的药包,道:“难道我会抛下两个孩子与你远走高飞吗?”
“儿孙自有儿孙福,二十年后,二公子能独当一面,小姐也出嫁了。”
薄夫人嘴边依然挂着冷笑,道:“可是,我为什么要放弃一个女人能做到的最好的位子,放弃颐养天年与你走?”
邹易明蹙眉道:“夫人您一定确认这个位子会是颐养天年的吗?您的病,就是来自于陆大人。”
“那又有什么办法?”她认命般望着箱笼已经掉漆的脚,“夫妻的利益,原本就是一体的。”
对答如流的声音没有响起,薄夫人在心中暗暗笑了,正要抬手送客。
“十五年后,小姐谈婚论嫁,陆大人会听从于夫人吗?夫人您最关切的,未必是陆家的利益。您已经为邹家与陆家操持半生了,有人在意过夫人的利益吗?”
邹易明猛然抬起头,看见她眼中闪过的犹豫与悲哀,他知道自己赌对了,她是和自己一样不认命的人。
薄夫人常常在午后醒来,盯着摇摇晃晃学步的陆萱出神,想她将来是不是也会和自己一样,满怀期待地长大,风光出嫁,再在后院里消磨掉所有生命。
庭院内用来与孩子们玩捉迷藏的树长高了,白发悄悄爬上鬓角,年轻时觉得漫长的日子也会如流水一般消逝。
转眼女儿和自己一样,不情愿学着一丝不苟的礼仪,娴雅的举止,学着保持大家闺秀千篇一律的姿态,贤良妻子该有的品性,跟母亲算着一堆不属于自己的账目。
为了照顾她不喜欢吃苦的口味,汤药里总是有红豆与其他调节苦涩的食物。虽然她房内的丫鬟仆人都是最忠于她的,她也管得严,邹易明仍然极少再说什么明目张胆的话语。
她依然能从他的眼神里,他的行动中,感觉到,他在用整颗心理解自己,所有的烦闷有了去处。在他的悉心照料下,心里的疲惫与身上的疾病得以治愈。
可是就在他不辞而别半年后,陆原便倒下昏迷不醒。说好的二十年,八年便发作,她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她恨极了邹易明,陆原病倒后更是恨不得去他家里亲自把他揪出来。
覆水难收。
水月打开尘封多年的宝匣,露出昂首衔着明珠的金灿灿的凤来,霎时间仿佛卧间都亮了几分。她拿着匣子起身走向薄夫人,门外走进来通报的仆人:
“夫人。”
水月将匣子递到薄夫人手中。
“邹大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