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鞍照白马（四）
姜长烟耐心地等人来开门。 但一盏茶的时间过去，里面却始终没有人应答。 迟钝如谢骏书也察觉出不对来：“这里面没有人?” “你在这里等我。” 峨眉乃名门正派，断无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姜长烟蹙眉，留下一句话给谢骏书，自己则足尖一点，纵身跳入山门。 甫一入山门，姜长烟便察觉出异常。 这里实在是太过安静，掉一根针都能听见的安静。 姜长烟慢慢地朝里走去。 姜长烟走过峨眉弟子做早课的大殿，走过峨眉弟子参禅的禅堂，走过峨眉弟子练武的练武场，最终来到一间紧闭的屋舍前。 刚才她走过峨眉派的所有地方，皆是空无一人。 峨眉派的弟子若是不在此处，那她是真的想不出来她们还能去哪儿。 姜长烟抬手推门，准备察看里面的情况。 然而出人意料，一扇小小的门，竟然被锁得紧紧的。 姜长烟一哂，随即闭眼运功，将内力缓缓凝聚于手掌。 “砰！” “师父小心！” “你又来做什么?” “修善，你不要太过分。” 门外刺眼的光线射入狭小的房间，被弟子簇拥在中间的明镜睁开眼睛，准备面对新一轮的折磨。 她静静地凝望着外面的人，然而待那人走近，她才察觉出不对来。 “你是谁?怎会出现在峨眉?” 峨眉派皆是女子，谢骏书又被她留在山门外，她并无隐瞒身份的必要，姜长烟毫不避讳将帷帽摘下，看向明镜师太。 “师太，我是天云谷姜长烟。” 武林盟主选举也不过三年的时间，她去天云谷时也曾见过姜盟主之女。 明镜师太细细打量着眼前人，片刻后和善一笑：“三年未见，姜姑娘风采更盛以往。” “师太客气。” 眼下并不是叙旧的好时机，姜长烟也并未过多谈论过往，只将看起来极为虚弱的明镜师太搀扶起来，目光关切地看向四周个个面色苍白，东倒西歪的峨眉弟子：“师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骏书正在山门外面等候，不一会儿便被冻得手冷脚冷。 这样下去，早晚得冻出风寒来。 谢骏书不住地跺脚哈气，想使自己的身体暖和起来。 “嚓嚓。” 似乎有什么细微的响动声音。 “嚓嚓。” 还夹杂着金甲在行走间摩擦衣料的声音。 谢骏书现在对这种声音极为敏感，他不敢正大光明地杵在山门前，环顾四周后，整个人动作极为迅捷地跳入山门旁的灌木丛中。 这是冬日依旧常青的植物，谢骏书缩在其中，倒也并未引人注意，他小心地屏住呼吸，紧张地望着上山的唯一一条路。 只是眨眼间，谢骏书就看见长长一队装备齐全的士兵出现在山门前。 这里面究竟发生什么事?竟能出动官府来捉拿江湖中人? 谢骏书紧紧地盯着这一队人，愕然发现这一队人中带头的竟然是一个女子。 什么情况? “修善，她们都在里面吗？” “自然都在。” 被称为修善的女子走到山门前，并未推门，而是伸手触上门上的门环，轻轻一拉。 山门顿开。 “师父临死之前嘱咐我，让我小心北狄朝廷，提防他们生事，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大胆将手伸到中原武林来。” 明镜师太面色虚弱，接过姜长烟递来的一杯温水，喝下两口后才继续开口道：“我也是数日前才知道，修善她竟是北狄人，她自小在峨眉长大，乖巧无比，这十三年一直未表露出野心来，可……” 明镜师太说着似有哽咽，屋内的其他弟子也眼眶微红，屋内不时响起低低的啜泣声来。 “修善师妹她和我们朝夕相处，谁能想到她会在我们饭食中下药。” 明镜师太面色悲戚：“她不仅在饭食中下药，还灌药将我的武功废除大半，若非姜姑娘你今日来得及时，怕是今天我和峨眉大半弟子便要命丧于此。” 姜长烟听着明镜师太的叙述，脑子里的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 难怪上一世峨眉派会大乱。 峨眉派大乱，对外的理由是明镜师太不尊先师，欺师灭祖，峨眉派众人不服，群起而攻之，明镜师太身死，峨眉派群龙无首，争斗不休，最终四散江湖，消失在武林之中。 当时她忙于照顾谢骏书，对于峨眉派的事情只是草草一听，还奇怪为什么峨眉派会这么容易解散。 原来是这么一个原因。 果然还是家贼难防。 但这一世她已到来，事情结果应该也会有所不同，姜长烟看向明镜师太，冷静道：“现在我既来到峨眉，这件事我便不能坐视不管，师太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之处吗？” 明镜师太苦笑，她看着周围面色苍白的弟子，片刻后才下定决心一般开口说道：“姜姑娘，原本这是峨眉派中事，不宜劳烦你，但如今峨眉正生死存亡之际，若姑娘肯伸出援助之手，峨眉派感激不尽。” 她等的便是这一句话。 姜长烟微微笑：“师太客气。” 她的话音还未落，门外已经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整个房间内所有的人瞬间惊慌起来，明镜师太也强撑着身体走到门前，她望着院中黑压压的一队人马，目光最终落到领头的一纤弱女子身上，满怀悲悯：“修善，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姜长烟站在明镜师太身后，这才看见明镜师太口中的修善是一个什么模样。 柳眉杏眼，粉面桃腮。 活脱脱一个貌美女子，丝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