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线索
祁司业在火场待得时间太久,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一时半会无法清醒。 沈鸣鸢纵使有再多话想问,也只能暂时压在心头。 程云秀带着人又去了一趟火场,总算是把祁司业那些珍本全都搬运了出来。 她大汗涔涔,叉着腰来到祁司业的面前,指着昏迷不醒的他破口大骂: “你们读书人的脑子都不带转弯的吗?破水缸里一待就是两个时辰,是怕自己不会憋死在里面吗!” 祁司业好歹是当朝四品,国子监头一号的鸿儒,如今被火烧得晕乎乎的,昏迷之中只轻声“哼哼”了两句。 若是在平常,沈鸣鸢或许会好言相劝,让她不要这般出言不逊。 可是现在沈鸣鸢面色凝重,跟文远一起看他怀里藏着的那册书稿,没空理会程云秀。 国子监祁正阳在京城的读书人里也算是个有名的人物,顾巡之对其仰慕之心已久,眼下听着程云秀骂人,有一些看不过去。 他抬起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程将军,祁司业毕竟是为了那些珍本书籍……” “哪里轮得到你说话!是谁不要命差点死在火场里的?我看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整天只会之乎者也,遇上大事却根本不管不顾,还要连累别人来救你们!” 顾巡之理亏在先,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 虽然程云秀骂得不好听,但她所言确实有理。 他们这边冒着危险救火,顾巡之之流在那边添乱,确实是他错在先。 他闭上了嘴,程云秀朝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去清点贡院卫兵了。 文远面色沉重地看完齐司业护在怀里的书稿,抬起头,撞上沈鸣鸢关切的目光。 “怎么样?”她问。 “大部分内容是一样的,但有一些细节……” 文远收起市侩的嘴脸,眼下严肃起来,颇有一些令人畏惧的气场。 他翻开书稿,给沈鸣鸢指了两处:“祁司业的这版书稿,内容更精准一些。” “还未成书,却能流入市场……” 沈鸣鸢走上前去。 祁司业被平放在台阶上,从火场出来以后,被喂了一些水,现在睡得正沉。 沈鸣鸢推一推他的肩膀,还没有叫醒他,顾巡之就凑了过来。 顾巡之刚才听见沈鸣鸢和文远讨论书册的事情,不放心地问: “公主殿下,小生以人格担保,舞弊之案,不可能与祁司业有关。” “哦?”沈鸣鸢挑起眉毛,“你的人格很值钱吗?” 顾巡之:…… 他自诩写得一手锦绣文章,没想到面对公主殿下的锦心绣口,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呃呃啊啊”了半天,才说: “很多年前我曾去府上拜访司业大人,请教一些问题。国子监的大人你是知道的,没有生员身份,普通人根本无法接近。祁司业却召我入府,秉烛夜谈到深夜。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小生对司业大人却是心服口服。公主殿下一定要明察,不要冤枉了好人。” 听到他言辞恳切,沈鸣鸢才笑笑:“你放心,他若真是心里有鬼,就该将这书稿付之一炬,而不是藏在身上。” 说话之间,祁司业终于扶着脑袋醒了过来。 他看到沈鸣鸢,不顾自己眼前昏昏沉沉,就要起身撩袍叩拜。 沈鸣鸢无语:“你们这些读书人,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按下祁司业,并未多费口舌,而是直接说:“司业大人,我很抱歉地告诉你,你怀里的书稿被焚毁了大半。我方才观你对此十分珍视,不知可还有副本在?” 祁司业刚刚醒来,脑子还没有开始转动,就惊闻这样的噩耗。 他眼睛一耷,嘴角一撇,竟落下眼泪来。 抱着书册,哭得如丧考妣。 “此书未曾付印,哪里来的副本?可怜我一腔心血,尽数葬身这熊熊大火,真是天亡我也!” 他哭得动容,闻者伤心见者落泪,顾巡之却不自觉地往边上蹭了蹭,要与这人拉开距离。 他不敢插话,只敢用眼神告诉沈鸣鸢:我们读书人也不全是这样。 沈鸣鸢见祁司业伤心得厉害,也不好意思再骗他。 她把书稿塞进祁司业的怀里,哄孩子一样地对他说:“司业大人,你快看看这是什么。” 祁司业一把伤过书稿,翻看半天,发现并无损坏,这才将书稿紧紧抱在怀中,嘴里喃喃念叨“老天有眼”。 沈鸣鸢看一眼文远,文远知道她的意思,朝她轻轻点头。 沈鸣鸢拉着祁司业问:“司业大人,你方才所言,这书稿并未付印。可据我所知,坊间贡批版《韩非子》,已经被炒出天价,一书难求。这事大人可有耳闻?” 祁司业脸色一沉:“怎么可能?我亲自主笔的书,必得由我亲自校对签字,才能由贡院合作的几个印社印刷出版。我这边书还没有写完,那边怎么可能……” 他话没有说完,沈鸣鸢就从文远手里接过书册,递到祁司业的面前。 “司业别急,先看看这个呢?” 祁司业狐疑翻开书册,只看了两页,就“啪”的一声将书合上。 他气得直站了起来,又因为头晕,再“咚”地一下坐回地上。 沈鸣鸢连忙扶住他。 祁司业怒不可遏:“这个版本有很多疏漏之处,是一版废稿,怎么可以流入市场,印刷售卖呢?这不是还有贡院的名声吗?” 沈鸣鸢听他话语另有所指,连忙问道:“司业这么说,看来这一版书稿,也是出自司业之手了?” 祁司业点头,很快他又摇头。 “不瞒公主殿下,为了防止各个版本错乱,按照下官的习惯,作废版本一般是直接销毁的。一定是有人偷了我的废稿,拿去印刷,偷偷售卖。” 沈鸣鸢一听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