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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3 旺生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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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但男子汉大丈夫的威严让他不能服软:“你吵吵啥呢?不就是俺想出伕你不愿意嘛,你不愿意就直说,发啥脾气?”

向贞冷笑一声:“俺发脾气,你看看你这些天整天来家吊着个脸,动不动就骂景义,你哪天不发脾气?”

“俺骂景义又没骂你,噢,自己孩子还不能骂了?”旺生不服气地说。

向贞也不示弱:“你是他老子,骂也骂得,打也打得,你自己很清楚,还不是气不顺借着景义撒气?”

旺生也知道向贞说得没错,但旺生口头上不会承认,他是醉死也不认那壶酒钱,他强辩说:“你也甭护着他,咱先不说景义了,你看看,俺就是去出伕,你就发那么大火,俺出伕为谁呀,还不是为了这个家,谁不愿意老婆孩子热炕头,谁愿意去遭罪?”

向贞撇了一下嘴,哼了一声:“你为啥求着去出伕,你是害怕运动想躲出去。”

那是前天的事,旺生一家刚吃了后晌饭,二楞子来通知爷上大队部开会,旺生笑眯眯地给二楞子点了烟,送二楞子出了门,旺生弓着腰望着,以为送走了瘟神,没想到二楞子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了,旺生又笑嘻嘻地迎上去,问:“二庆兄弟,还有事儿?”

烟火中二楞子睨着旺生,眼光带着些鄙夷,说:“俺问你,你那个大哥是不是逃到台湾去了?” 他可没把旺生当成兄弟。

旺生心一哆嗦,腿也开始抽搐,嘴唇也开始不听使唤了,结结巴巴地说:“俺……俺不知道呀。”

二楞子语气更加强硬,说:“你可要说实话,知道了就要积极告发,坦白从宽,要是知道了不说,就是包庇台湾特务,是□□。”

旺生忙不迭地点着头,说:“是,是,俺要是知道一定坦白。”送完二楞子回到屋,旺生插好了门,在屋里转开了圈儿,嘟囔说:“搞不好要大难临头了!”

向贞惊疑地问怎么了,旺生就把二楞子的话学说了一遍,向贞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但旺生想躲过去,能躲一时是一时,冬天出上一茬子伕,开春忙了,说不定运动就过去了。

“旺生,你嚷嚷啥?甭再吵吵了,听向贞的。”屋外传来爷的声音。

刚刚被向贞揭了底,旺生脸上挂不住,心里也觉得委屈,极力想争辩自己去出伕是为了家里,没等自己发作出来,想反驳的话被爷挡回去了,他的脸涨得通红,对着门外大声喊:“俺知道了。”

惊动了爷,向贞也觉得自己反应有点过了,爷一向尊重自己,很少掺和她和旺生的事儿,遇上她和旺生闹点别扭,爷也总是数落旺生,她平和了语气说:“爷,没事儿的,你歇着去吧。”

两人都不再说话。

旺生摸出挂在腰间的烟袋,从烟荷包里摸出烟叶,刚想塞进烟袋嘴里,似乎是想起了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烟叶又填进烟荷包里,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月的烟钱已经用完了,烟叶要省着抽。

向贞默默揭开茶叶桶,浓郁的茉莉花香味让向贞平静下来,她只是拿起了几片茶叶,放进洗好的茶壶里,冲上开水,倒了两茶碗。

向贞喜欢喝淡茶,其实她很清楚,她是舍不得多放茶叶,平日有很多活计要做,全家老小的铺盖、裤褂鞋袜,缝缝补补,洗洗刷刷,都要利用后晌的时间完成,要是在做这些活儿的时候,喝上一碗茶,把一天的劳累烦恼都抛在脑后了,也让她能平平静静享受这段既忙碌又悠闲的时光,但这个愿望也是空想。

结婚后一直日子一直很拮据,不用说买茶叶,就是一日三餐,地瓜干都吃不饱,哪有钱买茶叶?向贞只有在遇到遭心事烦躁的时候,把珍藏的茶叶拿出一点儿来喝,算是给自己一点安慰。

旺生起初很不以为然,感觉向贞喝茶只是一种形式,平常过日子女人哪有这样摆谱的,但这是结婚前向贞对自己提出的唯一要求,自己承诺了却常常不能兑现,旺生宁可让自己少抽袋烟,也给向贞准备下点茶叶。

旺生谷堆在炕沿上的,向贞端一碗子茶递过去,旺生闷着头喝下,向贞端起自己的那一碗,先喝了一小口,让茶叶的香味在嘴里慢慢蒸发,然后陶醉在这香气了,心情立刻舒畅了。

向贞看旺生几次用手摸摸那个烟袋荷包,又几次把手缩回来,知道他的烟叶快没有了,想想男人为了给自己省茶钱,经常断了烟叶。

向贞心里涌起一阵温暖,虽然男人做事很多不从自己心上走,但他是真心对自己好,男人就是这样的脾性,脸皮薄,从不和别人争短论长,赶上运动,他是真怕游街□□,丢人现眼,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吧,何况这次,他也是想给家里多挣工分省点粮食。今年秋季收成不好,分的粮食少,两个小子的饭量却眼瞅着增长,平常年份,家里的粮食都要缺上小半年,今年空缺会更多,春上还不知道咋熬过去。西邻李香翠不是每年都逼着齐春鹏去出伕,就是为了多挣工分和省粮食吗?自己是咋了?向贞明白了,两口子在气头上的时候,每个人都执拗地抱着自己的理由,旺生把为家庭扩大化了,而自己是把旺生的躲避运动扩大了,要是硬不让他出去,整个冬天都闷着,也真不值。

向贞重新冲上两杯茶,递过去,笑着说:“咋了,还生气呢,大男人宰相肚里能撑船,整天跟自己女人计较,算啥能耐?”

旺生接过茶,谷堆在炕沿上,可能脚麻了,把脚放下来,坐下,喝了茶。

向贞拿起一只没纳完的鞋底子,一边拿针线一边说:“俺同意你去了,你也不用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了。”

旺生心里轻松下来,脸上和缓了,嘴上却说:“谁苦大仇深了?你挖苦人不带皱眉的,要不俺不去了,看看你也不知道啥时候生,俺去了也不放心。”

向贞看他言不由衷的样子,故意逗他,说:“你真打算不去了,那俺就先不给你做鞋了,先给景义补补衣裳,他的褂子两个胳膊肘都磨破了。”

旺生看出向贞是故意取笑自己,嘿嘿地笑着说:“还是先做鞋吧,景义这小子穿衣裳像吃一样,今日给他补好了,两天就又破了。”

向贞说:“你甭净说他,这孩子蹭点是没错,你看看他穿的衣裳,哪一件不是景仁穿剩的?老大都穿烂了,再给他穿,春夏秋冬都没替换的,能不烂得快?”

旺生想想也确实是亏了老二,说:“等俺领了出伕钱,过年给俩小子扯身新衣裳,你也扯个褂子,你的褂子也好几年没换换了。”

向贞笑了,说:“还是先给你和爷买烟叶吧,是不是快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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