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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2 向贞跟队长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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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后晌饭,向贞上了淄河岸,这是一个无月的夜晚,几颗星略隐略现,淄河岸上杨柳树叶子已长得丰满,婆婆娑娑,絮絮低语,远看淄河像一条银白色的带子,被风吹着微微抖动,水流淙淙,潺潺作响,空气中飘浮着青草和各种野花的香味,淄河涯的夜晚很迷人,但今晚向贞却无暇欣赏淄河的风姿,她脚步匆匆往小队部赶。

队长齐洪奎点着纸烟,已经等在小队部,一盏汽灯发出米黄色的光芒,照得四壁泥墙呈现一片朦胧的金色。

向贞是今天下晌临散工时瞅了一个机会告诉队长的,说后晌要来小队部找他有事。从接到口信开始,齐洪奎队长内心就翻江倒海:这向贞是啥意思?找自己啥事儿?该不会是对自己有些动心了?队长自从和李香翠有了一腿子之后,男人的自信心找到了,队长就是队长,自己掌握着队上的生杀大权,派什么活儿给多少工分都是自己说了算,看上谁是谁的福气,哪个妇女不是对自己挤眉弄眼地讨好?就你向贞不食人间烟火?但上年的运动,他着实吓了一跳,好在没人抖露出自己作风问题,虽然运动过去了,但叔的警告还是起了作用,以后很少再找李香翠了,倒是李香翠时间长了憋不住来找自己。

队长有些激动,他也不知道向贞身上有啥魔力,本来他已经对向贞死了心,但向贞只是露出了一点点意思,就让队长重新燃起了希望。队长后晌饭也没怎么吃,从里屋走到外间,又从外间走到天井,老婆刘凤娥问他干啥,他也没听见,老婆骂:“你找魂儿呢?”队长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不说话。

向贞终于来了,她一来,队长立刻觉得屋里的灯更亮了,给向贞白皙的脸镀上了一层玫瑰色,她的头发油光发亮,自然垂到耳畔下,没有像别的妇女一样千篇一律用两个黑卡子把两边的头发拢到耳朵后边,显出宽大的毫无遮挡的脸盘子。向贞今天穿着蓝底子偏襟褂子,点缀着黄色小碎花,褂子很和腰身,胸部微凸,曲度有致,下身还是黑色粗布裤子,利索不松垮,这身条怎么也不像生了两个孩子的娘。队长心里想:“雕,他娘的李香翠和向贞没法比。”

齐洪奎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向贞啊,你来了,坐吧。”

向贞瞅了瞅小队部的环境,烟雾让屋里的景象显得模糊,向贞说:“队长这屋收拾得挺干净呀。”这是无话找话的开场白。

队长说:“干净啥呀,大老爷们也不会收拾,俺知道你家收拾得干净,俺让老婆跟你学,那娘们咋也学不会,咱队上,哪个妇女能赶上你?”队长的眼睛睨视着向贞,眼光已经有了颜色,发出了暧昧的信号。

向贞没有坐,站在条凳边上,说:“啥呀,收拾得有空闲才行,下了工回家做饭洗衣看孩子,忙得都脚不沾地了,偏偏旺生躺在家里动不了了,帮不上一点忙不说,俺还得伺候他,俺是没办法了,这不来找你嘛。”向贞很快把话题拉到自己的范围之内,不能让队长带到沟里。

队长知道下晌旺生请假了,说是腰疼,向贞是为旺生的事儿来找自己,心中有点不悦,但反过来一想,不用管为谁,只要是有求自己,那主动权就在自己手里,总之,她向贞是求到自己头上了,自己要好好利用了,也好报那小半袋米之辱。队长和颜悦色地说:“旺生兄弟咋了?啥叫动不了了,跌断腰了?”

向贞说:“倒是没那么严重,今头晌旺生拧水机子,到家腰就动不了,俺到卫生室给看了一下,说是抻着了,更厉害的是腰肌劳损很严重,现在还趴在炕上,得请两天假,田旺祥说,就是能上坡干活了,这段时间不能再拧水机子了,俺想叫队长给他调换一下,给他安排干点别的活儿。”

队长不会轻易答应向贞,他想拿一把,等着向贞求他,说:“啥劳损?俺咋没听说过,不就是扭了腰嘛,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换人,还干着吧,再说干啥活也都要使力气。”

队长查看着向贞的脸色,这样硬邦邦地顶回去,他怕会把事情弄僵,不好回嘴了,但向贞依然是那副微笑的脸孔,队长换成挑逗的语气,说:“你不是很能耐吗?他干不了,你替他呀,后晌浇地,你要是害怕,俺可以去跟你做个伴儿。”说着眼睛盯在了向贞隆起的胸脯上。

向贞早就看到了队长贼溜溜的眼光,知道队长在给自己下套子,向贞心中着了火,嘴上不依不饶:“队长,你咋还是那么好放屁呀,你就给个痛快话,给俺男人换不换吧。”

队长从向贞生硬的语气里听出这个女人不会向自己服软,自己在这个女人身上讨不到一点便宜,从下晌一直做着温柔梦的东西失望地耷拉下头,队长又一次想起那次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羞辱,恨恨地咬牙:你是谁呀,是玉皇大帝的闺女?来求俺办事还这么强硬,今日俺就看看谁能强硬过谁,俺不把你制趴下俺就不是队长。

队长的脸立刻冷得像冬天的生铁,语气也冷得像冰凌:“这样啊,那俺也给你个实底儿,不换,要都像你男人这样找个理由,赖着挑这选那,队上的活儿还咋干?”

向贞原想只要队长好说好道,给旺生换了活儿,自己也不会把他的丑事拿出来作为交换,但没想到队长依然是贼心不死,还存心报复,向贞咬了咬牙,说:“你说不好换是吧,那俺可知道,李香翠男人可是换了个轻省活儿,难不成队上的粮食送到李香翠炕头上了?”

“向贞,你说话咋那么难听?这种事儿能胡说?你要是无中生有,胡说八道,看俺不叫民兵把你抓起来!”队长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变了脸色,厉声说。

向贞猜想那次队长没发现旺生,进行到这一步了,就要走到底,她还是要点点他,才能起到作用,向贞没说话,笑着,但队长看着那笑像刀子一样。

向贞闲逛着来到里屋,屋里有一张木板床,向贞用力坐下去,床板嘎吱嘎吱响起来。

既然打定了注意,向贞一脸平静,笑着说:“队长,俺这种成分的人,哪敢胡说,你看这张床本来就不咋结实,一个人坐都叫唤,要是两个人在上边,还不像唱曲似的,你不让它叫唤它能听吗?”

队长有些胆虚,又不知向贞葫芦里卖啥药,也站起来,往里走。听了向贞的话,觉得是有所指,停在门口也不敢进来了,哆嗦着嘴唇说:“你……你在胡说啥呢?”

向贞接着说:“前年冬天,奥,对了,是腊月初七后晌,福来说让旺生来给他帮点忙,旺生来的时候,听到这个屋里的床吱吱呀呀地叫,他回去跟俺说,是不是队长屋里闹鬼呢,俺说不可能,应该是老鼠,俺今日来就看看到底是闹鬼呢还是闹老鼠。”

队长的冷汗从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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