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世子
倏尔开口:“要不我还是送你回府吧?”
叶颜:“?”
他一本正经解释:“我不想你被别的男人看到。”
叶颜:“……”
站在人家大门口岂不是更引人瞩目,没见来宾都在朝他们这边张望吗?
叶夫人轻咳一声,出言提醒:“别站在门口了,先进去吧。”
几人上前递过帖子,立即有厮役和婢女过来领他们去宴会厅。
依旧是男女分开坐,不过也并非为了避嫌,叶颜猜想约摸只是为了更方便男人们喝酒、女人们聊八卦?
时辰尚早,在厅里只能干坐着喝茶,叶颜不过才坐了片刻,有个婢女走过来转告:小侯爷邀请叶小姐去后花园一见。
恋爱中的男人是不是都这么黏人叶颜不知道,但孟瑾年确实黏人,简直巴不得日日见,时时见。
婢女领着叶颜一路到了后花园入口处,为她指明道路后便忙去了。
叶颜按照婢女的指路,很快就迷失在偌大的园子里,心中忍不住吐槽:这是皇宫的后花园吧?一个闲散王爷住这么大的府邸?
兜兜转转找了许久,终于找到婢女描述中的四角亭,亭中的确站着一名男子,可看身形却并非孟瑾年。
那男子一身月牙色锦衣,白玉冠束发,身形颀长,手中端着个白玉瓷盘,正漫不经心往池子里丢着鱼食。
从侧面看去,虽看不清那男子长相,却给人一种遗世独立之感。
此处异常安静,叶颜环顾四周,发现除了站在亭子里的那名男子,再见不着一个人影,决定上前冒昧打扰一下,问个路。
许是听到脚步声,男子以为等来了他在等之人,头也未回地道:“先放着吧,我稍后再喝。”话落骤然咳了起来。
好不容易待他咳完,才转过身来,整个人僵了一瞬,手中瓷盘掉落在地,在清脆的响声中裂成碎片,黄灿灿的鱼食洒了一地。
叶颜的表情也随之裂开了,睁大双眼紧紧注视着眼前之人,不可置信地低喃出声:“顾、远、之?”
怎么会?怎么可能?顾远之竟……
那人眸色一敛,面露嫌恶,语气不悦地问:“你是何人?”
仅是眨眼之间,面前的男子已如同变了个人,仿佛刚刚他那怔忡的模样完全是她的错觉。
怎么会这样?分明是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声音,可气质、说话的语气却截然不同?
得不到回应,男子眉头皱得更深,显得极不耐烦,语气又重了几分:“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来此处?”
她现在只想知道他是何人?叶颜脑海之中瞬间闪过几个念头——失忆?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借尸还魂都出来了!
此时,一名厮役急匆匆而来,手上还端着碗汤药,见到亭子里多出个人,面上有些吃惊,先是朝叶颜行了个礼,而后对那男子躬身道:“世子,请喝药。”
被称作世子的男子沉着脸训斥那名厮役:“我不是吩咐过,不可随意放外人进来?”
厮役恭敬解释到:“回世子,今日府里紧缺人手,院里下人都调到前厅帮忙去了。”
听到这番对话,叶颜如梦初醒,对那世子微微欠身道:“抱歉,王府太大,我是迷路才走到这里,打扰了。”
无论如何,顾远之都不可能是齐云国的某位世子。
顾远之,怎么可能还活着……
世子视她若无物般不置一词,接过药一口气喝完,吩咐厮役:“叫人过来打扫一下。”
说完便径自离去,远远还传来他的咳嗽声。
方才世子懒得看叶颜,叶颜却将世子仔细打量过了一番。
这位世子比顾远之要清瘦一些,脸色苍白,明显是久病缠身的那种,可五官身高不能说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世上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吗?若放在从前,叶颜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可她既然能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这个世界还有武功这种设定,再来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名厮役问过叶颜身份后,领着她回了宴会厅。
经过这一茬,叶颜已全然将孟瑾年邀她去后花园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举行认亲仪式时,叶颜才知那位世子就是过继在宣王名下的继子。
宣王正拉着世子向来宾介绍:“修远,自今日起便是本王之子……”
孟瑾年走到叶颜身边,正要问她怎么没去后花园,听到宣王的话,不经意往堂上一瞥,顿时满脸惊愕,不由低呼出声:“姓顾的!”
情急之下,叶颜掐了孟瑾年一把,压低声音否认:“不是!”无论这位世子到底是不是顾远之,眼下都只能不是。
孟瑾年仍目不转睛盯着那位世子,下意识问:“你如何能确定?”他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叶颜只得道:“我与这位世子已打过照面了,他不是。”
此时听到一旁有人在低声议论:“宣王挑来这么个病秧子,到底谁给谁送终都未可知。”
另一人同样低声接话:“可不是嘛,这姓宁的什么来历啊?”
“太后的表侄孙,也是个可怜人,除夕夜灭门案听说了吧?这宁修远便是宁家唯一的幸存者。”
又是灭门惨案……?
叶颜轻扯孟瑾年的衣袖,又朝他使了个眼色。
两人退出人群,从偏门出去了。
走到僻静处,孟瑾年才低声开口:“如果是他……”
“不是他!”叶颜一口咬定。
“可万一——”
“没有万一!”
孟瑾年垂下脑袋,半晌后问:“如果是他,你会作何选择?”
叶颜苦笑道:“已经没有如果了。”
她如今已是叶轻舞,与孟瑾年有御赐婚约的叶轻舞,而他已是宁修远,宣王府的世子。
如今,他们只是两个陌生人而已。
孟瑾年不大明白她的意思,可又不想细问。
在临江,他曾亲眼目睹过顾长卿旁若无人地抱着她穿过闹市,而她安静地依偎在他怀里……
那副画面曾令他多次做梦,梦到他们亲昵相拥在一起,一起嘲笑他是个傻子。
他那时同样觉得自己是傻子,为了她奔波千里,来回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