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心
、你太过分了,居然以貌取人!更过分的是,你竟拿我同朝生那个妖孽作比较?”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样,你到大街上转一圈,看看可以找出几个容貌胜过我的,你若找得出十个——不,五个!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姑奶奶!”
若兰弯起眼,“可是别人容貌如何与我无关呀。”
“你这丫头是不是没良心?我对你不好吗?我不疼你吗?怎么还搞区别对待呢?”
无缘无故被骂没良心,若兰也来了气,把头一撇,“哼,反正朝生和你就是不一样!”
二人莫名其妙吵了一架,事后岩客觉得既丢脸又好笑,自己居然跟个小姑娘计较,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吃晚饭时,两个本该吵吵闹闹的人出奇安静,朝生了然:“你俩又拌嘴了?”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
一个心想:我才懒得和小丫头片子计较。
一个心想:我才懒得跟这个臭男人计较。
小丫头片子和臭男人一连几日不对付,一见面就开启互讽模式,若兰嘴皮子越练越溜,渐渐不再居于下风,偶尔也让岩客哑口无言。
真是教会徒弟气死师父的节奏。
时光匆匆,一转眼到了上元节。
周人逢年过节爱放花灯,在周国,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周国灯匠做不出的灯,地上跑的,水里飘的,天上飞的,形态千奇百怪。
上元佳节本就有灯节这一别称,这一日,大街小巷张灯结彩,闹市中随处可见猜灯谜的摊子,大街上几乎人手一灯,眼过之处满目阑珊,美轮美奂。
这一日还有个习俗,两情相悦的男女大多相约出游,互赠花灯,灯上提有情诗,以诉衷肠;或结伴去城西的烟缘林,买条彩绸,写上心愿,绑在树枝上,祈求有情人终成眷属。
在成双成对的人群之中,朝生、若兰、岩客三人并肩而行,频频惹来各色目光,搞得朝生与岩客皆有些无所适从之感。
倒是单纯无知的若兰安之若素,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都尴尬到这地步了,朝生与岩客仍是硬着头皮陪若兰来到姻缘林,顶着摊主怪异的眼神买了三条彩绸。
——若兰要求的。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她见大多年轻男女都往这边走,便非要过来凑热闹。
在写心愿之前,若兰去树下看了看别人挂的绸带,发现无外乎是希望和某某某共度一生永不离弃诸如此类祈语,读过言情话本的她倒也明白过来,此处似乎不大适合两男一女同来。
“算了,我突然不想写了。”若兰开始打退堂鼓,不好承认自己闹了个大乌龙。
岩客拉住她,调侃道:“别啊,来都来了,你现在没情郎,但可以求一个啊。”
若兰甩开他的手,气呼呼道:“我才多大,求什么情郎?倒是你一把年纪还没人要,赶紧求月老赐你个媳妇儿吧。”
岩客对她的伶牙俐齿叹为观止,可不能给她看话本了,小丫头都快成精了!
心痛之余他不忘拉个垫背的:“朝生比我年长一岁,你说我老,岂不是嫌弃你朝生哥哥更老?”
若兰如今是无法无天了,冲他俩吐了吐舌头,毫不留情评价:“你俩都老。”
说完又挽住朝生的手臂,扬起讨好的笑脸:“但是朝生比你好看。”
岩客一脸不可思议:“嚯,这丫头都学会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了?”旋即沉下脸,“话本通通没收!”
若兰立即示弱,委屈兮兮地向朝生告状:“岩客又欺负我!”
朝生笑笑,宽慰她:“无妨,他打不过我。”
一阵磨牙后,岩客再次扭头就走。
“观战”多日,朝生终于品出些异样,当夜来到岩客房中。
“你是不是对若兰动心了?”朝生单刀直入,一针见血。
这一问猝不及防,岩客怔了许久,下意识低喃:“怎么可能……”
不似否认,倒像他自己也未察觉。
朝生见状心弦稍松,暗自庆幸及早发现,只要岩客动情不深,那就有挽回的余地。
“岩客,这是你的私事,按理说我本不该干预。可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恕我不得不提醒一二。”
“我……”岩客想否认,然而回顾近来种种,自己的言行举止与春心萌动的毛头小子有何区别?以捉弄的方式引起她的关注,因吃醋而冲她阴阳怪气,回首自己干的蠢事,他自己都感到羞耻。
“这就叫动心?”他语气里充满不可置信,“我对一个小丫头片子动心了?”
朝生一阵无语,动不动心不重要,重点是不该对若兰动心!
许多事他无法告诉岩客,譬如他的确是为杀寒客而来,因为寒客知道的太多了;譬如他去齐云也是为了杀人,杀更多人;譬如他带走若兰并非将她当作保命符;譬如他真正的身份……
隐瞒只为让岩客好好活下去。
但若岩客对若兰生出妄念——
“岩客,你不该对若兰动心。”
“是啊,”岩客自嘲笑笑,“我们这种人有何资格谈‘喜欢’二字,更遑论与心上人厮守一生。从前跟错主子,那叫身不由己,如今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叫心不由己,你说我的运气是不是太差了?”
“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只将若兰当作妹妹。我配不上她,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这并非配不配得上的问题,你毋需妄自菲薄。而是若兰身份特殊,你实在不该对她生出妄念。”朝生叹了一声,“有些事自她尚未出生便已注定,世事弄人,造因结果,无可扭转。”
岩客一捶桌子,“都怪宴崇焕,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做,偏要来兹兰勾搭敏柔公主,为了顺利带走敏柔公主,竟挟持大殿下!害圣后痛失爱子,从此帝后离心,将整个兹兰搅得天翻地覆,最终还连累一村无辜百姓为他陪葬,着实可恨!”
“哦,还有敏慧公主!倘若可以公开宴崇焕的种种罪状,他必将遗臭万年,永远被天下人唾骂!”
“宴崇焕害的人可不止这些,”朝生补充道,“宴崇德这辈子都洗不清弑兄夺位的嫌疑,忠心耿耿的孟老将军背上个乱臣的罪名,被禁足十数年之久,郁郁而终,还有一些昔日追随崇焕太子的官员也深受其累。”
“要不是宴崇焕自私自利,若兰也不必失去家人,被圣后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