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渊 四
“我倒是从未见过你这般既蠢又无耻之人。”
叶冰裳冷笑一声,揭穿道:“你根本是为了那狐女吧,盛皇昏庸,你分明可以投靠盛国皇子,我既嫁予六皇子,本就是带有联姻性质,你若向萧凛投诚,难道他会不管叶家,难道他对盛国百姓的看重不比一个他国暴君要真诚?”
话音落下,她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然后恍然大悟:“哦,我倒是忘了我的好夫君也在这里。”
“哪怕明知是陷阱,你也还是来了,我知道你并非对我毫不在意,但为何你的拯救从来都迟一步呢?”
叶冰裳走到被柱子遮掩住身影的萧凛身前,点开了他的哑穴:“我不是个单纯善良的人,我早就和你说过这一点,当时你告诉我你要娶得不是圣女,你给了我很多承诺,然而有哪一条你做到了呢?”
接受了此世‘叶冰裳’的记忆后,她更加庆幸那时在盛国京城果断的与萧凛划清界限,他是个好人、是个明主,但唯独不会是个好丈夫,正妃变侧妃、婚礼抛下新妇、从般若浮生出来后开始为欺辱过妻子的人开脱、国破家亡时没有保护妻子,这每一桩都是扎向‘叶冰裳’内心的刀,让她变得更加冷酷。
“冰裳,我……”
萧凛口吻苦涩,但望着一改往日温婉作风、周身气质威严的妻子,最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叶冰裳轻蔑的瞥了眼地上的叶清宇:“如今我将景国君王囚禁,结束盛国战乱,你我夫妻就此两不相欠,本想叫你带走这叛国奸贼,但料想你也许会放过他,那便算了,叫他在我身边做个侍奉太监吧。”
“大姐,你怎能如此羞辱我?”/“你敢!”
叶清宇和翩然愤愤不平的声音陆续响起,叶冰裳直接将翩然的妖丹生挖出来,看着对方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笑道:“你想做烈女,那你的饶郎下一世就要受苦了,我会攥改命薄,让他生生世世都经历被欺辱、被下药侵犯、被折磨杀害的命运,叶清宇和姜饶,你选择让谁好过呢?”
不出所料,翩然安静下来,连痛吟都止住,低着头不去看叶清宇。
叶冰裳满意的看着叶清宇痛苦的神色,就像他刚才观赏自己的好戏一样,这时,她刚才吩咐宫人去寻的景国朝臣也到了皇宫。
她踏出殿门,召唤出一条金龙的幻象,以示自己是真龙天女,又把反对她的朝臣都一一用雷火符伪装的‘天雷’劈晕,剩下的官员无论心中如何做想都不敢出声,唯有澹台烬的母族夷月族誓死不服。
她下诏令人将投靠澹台烬的夷月族人尽数押入天牢,而后揭穿了澹台烬吸食妖丹、修炼邪道一事,导致景国民心惶惶,妖魔疯狂报复皇室,被澹台烬祸害过的百姓也都站出来指控那个暴君,澹台皇朝的统治正式被推翻——当然,这都是后话。
当下的叶冰裳放走了萧凛,命人将叶清宇带到净身房,又将澹台烬用狗绳拴在后殿,而后缓缓走向缩在角落面色复杂的黎苏苏:“澹台烬似乎已经爱上你了,若是现在让你去钉灭魂钉,你能做到吗?”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黎苏苏身体一僵,拼命否认叶冰裳的话。
叶冰裳伸手扯住她的后衣领,把她整个人拎了起来:“哦,原来你也爱上他了,正道女痴恋灭门仇人,魔胎男心系跋扈前妻,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你为何会知道……灭门一事?”
黎苏苏鼓足勇气抬眸打量着叶冰裳,她皱眉看着从唯唯诺诺病美人变得雷厉风行的庶姐,质问道:“你不是叶冰裳,你是谁?”
“难道你以为只有你会夺舍?”
叶冰裳忽然露出桀骜睥睨的神色,不屑的俯视着她:“你当知吾,吾乃上清圣女天欢,被你在般若浮生中屠杀全族的腾蛇后裔。”
黎苏苏瞬间露出惊恐的神色,叶冰裳见了更觉厌烦:“瞧你,明明是你附身的桑酒屠了上清天,把吾投入火阳鼎折磨,出了般若浮生后却又是你表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只有吾做过恶事一般。”
“刚才殿上澹台烬和狐妖指责我昧下情丝,我倒是忘了问你一句,连腾蛇全族被炼化而成的倾世之玉都要占去,黎苏苏,你是不是也很可恨?”
说罢,叶冰裳抬手将倾世之玉幻化成的黎苏苏的左眼硬生生的剥了出来,冷漠的注视着对方狼狈的模样。
黎苏苏痛极,颤声反驳道:“倾世之玉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与倾世之玉融合者会在遭遇世上所有的灾难后横死,我怎会故意去夺这种东西?”
“那情丝就是好东西?叶冰裳有两根情丝,并不妨碍你百般欺辱她、叶家偏心漠视她,但你们不是照样因此审判她吗?”
叶冰裳把玩着散发紫色荧光的倾世之玉,一股暴戾的情绪在她心间凝聚,但她强行忍住了:“别顾左右而言他,要么把灭魂钉打入澹台烬心脏,助我取出邪骨,要么你的祖母父亲、还有五百年后的衡阳宗上下都得死。”
“我给你一晚的时间考虑,明早我会故意空出时机让你救走澹台烬,然后你要在一个月内全然得到他的情意,让灭魂珠泪生出九枚神钉,亲手钉进他心中。”
她留下这句话后就负手离去,那威严挺拔的身姿仿佛她才是这座宫殿的主人,而澹台烬和她们都是笑话。
叶冰裳走进后殿,天欢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你学我学的挺像啊。”
“圣女谬赞,我只是体会到你的愤怒,故而替你发言罢了。”
叶冰裳踹了被拴在柱子旁装睡的澹台烬一脚:“我知圣女心有芥蒂,如此不如拿此人出出气,正好做戏做全套,他此时越是受辱,明日被黎苏苏救出后就越会感激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