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章 春寒两谢古道不荒
录不禁自嘲一笑:我此举,算不算是豢养私兵呢? ...... 皇甫录和跟在他身后的四名壮士一路无话。 过了轻音阁,甫至望南楼,望南楼斜对面的几声吵闹,惹起了皇甫录的兴趣。 他纵目远眺,只见一名五短身材、背厚腰粗、衣衫破烂的少年,正与一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往复撕扯,四周围满了平日里喜好养猫逗狗的浪荡子,他们执鹰牵狗,正无情嘲讽着那名衣着褴褛的少年,少年毫不示弱地一一回怂,双方距离拳脚相向,怕只差分毫。 皇甫录心中好奇,遂悄悄拽过一名曾为同窗的小年轻,询问之下方才得知,破衣少年姓郭,名遗枝,水患之后便出现在了凌源北市,自称家道中落,父母身亡,房田被占,所以带着家中仅存的名贵书画来此,想变卖些细软,以作生计。一些南城富户瞧准了郭遗枝年少孤单,想着强压价钱、以充门面,这愣头青不懂行情,倒也好说话,给钱就卖,一时间生意红火,少年大赚特赚。 而正与郭遗枝撕扯的中年男子,是华兴郡门下议曹黄岩的公子,门下议曹黄岩正是之前郡府中亲刘派的代表人物,前几日,黄岩的儿子在郭遗枝处买下了号称“草书之祖”张芝的一幅字,作为新年贺礼,献予黄岩,佳节之际,被黄岩带出与远道而来的好友显摆,竟被好友们定为下等赝品。 黄岩颜面大失,找来华兴郡内的一些行家里手帮忙品定,确为临摹之作,这下,黄氏父子愤怒异常,这不,初八一过,黄大公子立即找上了这招摇撞骗的郭遗枝,非得要这小子十倍赔偿。 皇甫录想一探究竟,正好试试这几个农家汉子的胆气,便转头吩咐四人为自己开出路。农家汉子常年劳作,有把子力气,根本没费多大劲儿,那些纨绔子弟就被四名壮士一一推开,皇甫录迈着阔步,径直走到了摊子前。 一些眼尖的人立刻认出了这是如日中天的望南楼小账房,或沉默不语,或指指点点,总之,不敢开罪。 皇甫录拿过字帖展开,一股浩然正气顺着字里行间流入眼眸,润浸心田,不禁让人心中开阔,如海上行船。 皇甫录心中大惊,见字如面,能写出来如此恢弘草书之人,绝不可能是普通江湖九流,他心中断定,郭遗枝必是腹有真才实学之人。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皇甫录决定帮郭遗枝脱离困境,并将其招揽至望南居中。 皇甫录洞察场中局势,故意装傻充愣,道,“黄大哥,我是个外行人,但我看这字之体势一笔而成,落笔行云流水,拔茅连茹,上下牵动,数意兼包,实乃好字啊!从哪里能看出是赝品呢?” 黄岩之子黄净低头自叹,“哎!皇甫小管家有所不知,字是真字,不过这纸,你瞧瞧,二百年前,哪有这么柔顺的纸张?我当时也是猪油糊住了眼。哎!” 皇甫录心中顿时明了:原来字体的临摹本身并没有问题,而是郭遗枝忘了做旧。 这下,皇甫录招揽英才之心,更加坚定了。 随后,皇甫录豪爽地对黄净道,“哈哈!晚辈倒是觉得此字讨喜的很,要不,黄大哥您未雨绸缪一下?万一将来这位兄弟成了气候,您这幅字,岂不奇货可居了?” 哎?皇甫录这么一说,黄净犯起了嘀咕,跟随前来的几个要求退货的小纨绔,也都在互相算计,权衡着利弊。 众人思索之际,皇甫录一把抢过黄净手中的字,扣住黄净手腕,转身便走,旋即大声道,“黄大哥不要是吧?哈哈,既然黄大哥有心便宜小弟,那小弟就受之不恭啦!在场的各位,有谁还想退字,尽管找我即可,晚辈愿将这奇货,屯他一屯。走,黄大哥,与我去望南楼取钱!不就是十倍钱银么?弟弟我出了,哈哈哈!” 黄净一时没了主意,短暂权衡,立即上前按住皇甫录,顺过了字,笑道,“皇甫管家说的有理,当年子楚质于诸侯,吕不韦屯之,遂成权相,谁又能知道,这小子日后会不会是一代书法名家呢?反正这字也没几个钱,今日便卖皇甫老弟一个面子,今后若是飞黄腾达,可不要忘了今日点点情意啊!” 黄净看中的,并不是手中的字,而是皇甫录的面子。 “多谢黄大哥抬爱,改日,改日小弟在望南楼摆上几桌,将大人与大哥的面子,一并找回!”皇甫录轻轻拱手,恭敬温声道,“情久义远,山高水长!告辞!” 黄净拱手走后,围观之人一一散去,望着这些公子哥儿的背影,皇甫录自叹了一句‘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后,走到郭遗枝身前,问道,“兄弟,今年年长几许?” 郭遗枝眼睛里憋着泪花,道,“十五了!” 皇甫录眼睛一转,笑道,“那我可就叫您一声郭大哥啦,哈哈!郭大哥,为何哭泣?” 郭遗枝咧嘴诉苦道,“贤弟亲眼所见,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一声‘贤弟’,瞬间拉近了两人的关系,皇甫录‘扑哧’一笑,“郭大哥怕是对误会二字有什么误解吧?明明是你以次充好欺骗人家,还不许人家上门讨个说法了?” 郭遗枝哑口无言,喃喃道,“贤弟说的也是。” 皇甫录走进,拉着郭遗枝的袖口,言真意切,“我看郭大哥的字神俊非凡,定非常人所能及。英雄不问出处,大哥您若不嫌弃,来弟这望南楼做个账房,若逢日无事,再去子归学堂大先生那里一同求学一番,如何?” 郭遗枝精神一振,又小心谨慎地问道,“一面之交,竟让我经管钱财之事?皇甫兄就不怕我卷钱跑了?” “哈哈!交人惟诚,望南楼的流水,一日也就千铢。若郭兄有此意,我权当花钱买个教训便是。妥否?”皇甫录虽然心里打鼓,但也是无奈之举,王三宝那死鬼,忙完了公务便躲在家里修习那本该死的《天花卷》,自己纵有三头六臂,也顾不得这么多摊子,所以,必须找几个得力帮手,如果自己遇人不淑,到时也只能向大哥低头认错。 “自当殚精竭虑!”郭遗枝整了整破烂不堪的单衣,执大礼于皇甫录,而后噘嘴道,“不过,我可是要收工钱的!” “我见君来,顿觉吾庐生辉,哈哈!走吧,您的!” 皇甫录做了个请的手势,郭遗枝也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