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一十二章 伟大酋长的故事
群星如海，闪亮夜空。于是夜的颜色，便在深邃中透着蓝，深蓝中透着幽，幽寂中又泛着隐约的亮光。此时看去，夜空虽然一片沉寂，却绝非平面，而是变幻的立体，仿佛映射着星河的旋转。 王者的话语，平静如夜，淡淡的飘入耳中。伯塔德惊讶的抬起头来，仰望王者的侧脸，也看见那梦幻的背景。这一刻，他感觉王者的神情，也像背景的星河一样，静默中藏着广阔，看似平静，却正有什么，在眼眸深处旋转。 “殿下，修华殿下年纪尚小，托托纳克的征伐也没有国王的背书...此时此刻，向阿维特国王提出这样的请求，恐怕...会让国王不满。” 伯塔德伏在地上，轻声劝诫。 “王室的两位王子，目前都没有实封。先君长子蒙特苏马二世已经成年，还居住在都城里。先君次子奎特拉瓦克也同样如此，更不用说其他的王室贵族们了...在此时给修华殿下，请封广阔的托托纳克之地，恐怕会让各支王室不满，引来嫉恨...”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修洛特微微点头，脑海中浮现追忆，眼神也有些复杂。 “阿维特国王曾与我约定，让我为他镇守西方。湖中王国以西之地，都许诺我手，可以尽数攻伐！但现在，我却把手伸到东边，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他肯定会有所不满的...” “只是啊，东方海滨至关重要，关系到古巴的布局...现在有机会获得，我却是没法放过的！...哪怕惹的国王不满，该占下的地方，还是要占下！因为，时间不会等待我们...” 听到这，伯塔德想起殿下曾经描述过的可怕预言。他抿紧嘴唇，深深一礼，低声承诺。 “殿下，东渡古巴，经营蛇岛，抵御白人，我绝不会让您失望！” “嗯，伯塔德，我相信你！等雨季过去，我就会给黑狼增兵，甚至可能会亲自去一趟东海，主持大局。而等王国打通了托托纳克海岸，接下来的重任，就得靠你啦！...” 修洛特点点头，仔细叮嘱。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脸上却浮现笑容。 “当然，我也不会硬顶着国王，贪图多余的土地。绝大部分托托纳克之地，都会归属于联盟，由国王掌握。所谓分封修华，实际上是要补上一个征讨海滨之地的名义，拿到国王的背书，给联盟上下一个出兵的交代。至于王国所需要的，只是一串沿海的据点。像是五山城这样的内陆大邦，到底分封给谁，我都会彻底交给国王定夺！” “啊？这...殿下，如果是这样，王室贵族们的不满，倒是可以平息。湖中王国出力征讨，阿维特国王拿下绝大部分领地，可以控制关键的交通道路，也可以转封各地大贵族，...国王那边，想必也能够接受！” “嗯。我会额外给阿维特国王，写一份长信，详细的解释一下。湖中王国拿下几处海滨据点，真得只是为了东海的预言...” 说到这里，修洛特望向遥远的东方，无声嗟叹。他沉默许久，才继续说道。 “时间，已经不多了！无论国王信不信，白肤邪魔的到来，自然会验证我说的一切...更何况，国王此时推行的集权改革，要削平联盟的大贵族们，还离不开我的支持！在这个时候，他是决不会想把我，推到大贵族们那一边去的...” “...是！” 伯塔德抬起头，又仔细看了会殿下坦然的神情，心中感慨万分。 “殿下竟然能够如此坦然，说出与大贵族们联手，对抗国王的选择！...王者，终于长成了！” 走上了权力之路的王者，便只能被崛起的政治团体推动着，不断的去夺取权力，丝毫无法后退！到了此时，阿维特国王与修洛特殿下之间，再也不是那种曾经纯粹美好的师生关系，而是互相谋划与妥协的政治盟友了。 “嗯...思来想去，我给修华请封一事，阿维特国王应该会答应。不过，言语上还是要尽量恭敬，不要触犯了国王的威权...修华年纪很小，托托纳克之地名义上封给他，实际上还是由王室中央总管。我担心的是，国王很可能会借着这个理由，把修华一直留在都城，亲自教导培养...” 修洛特闭上眼睛，低声推演着联盟的政局。作为阿维特一手培养的学生，他对阿维特了解非常，正如阿维特了解他一样。 “伯塔德，湖中王国的继承人，如果是在特洛奇蒂特兰长大，受到国王影响...王国众将，会接受他吗？” “殿下，臣不敢...下断言。但我相信，只要您还在，有您的旨意，众将绝不敢反抗！” 伯塔德低下头来，话语十分谨慎。他相信殿下能听懂他的隐意。修华王子如果站在国王那边，损害王国众将的利益，恐怕... “嗯，我知道了。” 修洛特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望着广阔的星海，想着三百年前的历史，低声讲述起一个故事，话语也变得幽然。 “伯塔德，星空见证，我给你讲个真实的故事！故事的主人，是一位从未有过的伟大酋长，第一次把万里草原上，所有松散的民族，都捏合在了一起。他亲手塑造了一个民族，征服了无数的土地，杀了数不清的敌人，也重塑了整个世界的走向...” “当然，之前的内容，你可以只当成一个遥远的、激励人心的故事。但故事的结尾，却让我犹豫不决。在那个结尾里，为了统治从未有过的广袤国土，伟大酋长把所有的部落民，收编整合为千户、万户。然后，他订立了规矩，把广袤的土地与部落，分给他不同的儿子，称为‘诸子分封’。而在此基础上，他把最根本的都城与本部，都指定给了自己的幼子，叫做‘幼子守灶’...” “我看到星空的广阔，也知晓天下的无垠，将远超所有人的想象。在已知的天下之外，还有北方的无尽大陆，南方的无尽大陆，东方的连串海岛...伯塔德，你觉得，要尽力控制如此广阔的地域，伟大酋长所采取的办法，能不能行的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