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探班
这个家搬得算是皆大欢喜, 双方都十分满意。韩宴觉得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离原来的住处太近了,当他站在二楼露台看风景的时候,能清楚看见穿着制服的配送员把外卖一趟一趟地往阿德蒙家里送。 一趟。 两趟。 三趟。 阿德蒙他们点了三份外卖。 韩宴最后淡淡收回视线, 转身进屋了。其实点外卖花不了几个钱, 只要阿德蒙他们不再蠢到去赌博,像上次一样被桑德.杜兰特诓骗欠下一屁股赌债, 问题一概不大。 当然, 如果阿德蒙又去赌,韩宴也不会生气的, 他甚至对此乐见其成。 他最喜欢看那种不长记性的人输得一败涂地, 然后遭到报应的模样。 这一家子只有伽因还算像个正常虫,他平常不喜欢走路,这次却把家里上上下下都认真看了一遍,偌大的房子空旷而又华丽,除了主卧,另外还有七八间客房, 上面自带一个露天花园,载满了仿真鲜花, 闲暇之余也能聚会喝茶。 伽因最后重新回到了主卧, 他看见韩宴坐在书桌后面,用毛巾慢慢擦拭着那些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摆件, 窗外阳光熹微,给男人斯文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边,莫名品出了几分温润如玉的味道。 伽因一瘸一拐地走上前, 低声道:“雄主, 您休息吧, 剩下的我来就可以了。” 萨利兰法从来没有雄虫做事的规矩, 他们总是躺在家里,被雌虫伺候得舒舒服服,像韩宴这种亲自经商创业的实在少之又少。 韩宴嗯了一声,动作却没停。 伽因只好和他一起整理东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雄主,家里的客房有很多,等整理好了之后,可以邀请雄父他们一起过来住两天。” 韩宴嗯了一声:“我考虑考虑。” 只是考虑而已,并没有打算答应。 韩宴这种人亲情观念淡薄,显然不会时常与亲戚走动,再则两家不过一条街的距离,不出意外每天晨练都能碰上,于是连最后一丁点所剩不多的离别伤感也瞬间被冲得烟消云散。 伽因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您之前不是询问清剿密林异兽的事吗,负责带队的将领已经确定下来了。” 韩宴闻言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新闻上不是说那些变异种正在完成自我净化吗,为什么还要清剿?” 伽因道:“索里蒂亚密林面积太大,污染源石清除后,帝国有意重新收复利用,保险起见还是会派出军队彻底清查一遍里面潜藏的危险物种。” 韩宴漫不经心问道:“主将是谁?” 伽因闻言静默一瞬,最后轻声吐出了一个字:“我。” 因为他的这句话,空气彻底安静了下来。 伽因仿佛是怕韩宴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负责带队的主将是我。” 韩宴下意识抬眼看向伽因,却见雌虫神色认真,不似作伪。他将手中擦拭干净的摆件重新放回桌子上,淡淡挑了挑眉:“是你自己申请的,还是军部派你去的?” 伽因右腿残疾,军部顾及他的皇子身份,给他分配的大部分都是文职工作,这种带队清剿的任务一般不会轮到他。 伽因抿唇:“抱歉,是我自己申请的,因为事发突然,所以没来得及提前告诉您。” 他并不确定韩宴会不会生气,所以一直注意着雄虫的神色,然而后者镜片后的眼眸一直情绪淡淡,不见任何起伏,闻言只问了两个字:“原因?” 伽因却没回答:“如果您不同意的话,我可以把申请撤回来。” 韩宴饶有兴趣:“为什么?” 伽因声音低低,不知藏着怎样的情绪:“您是我的雄主。” 韩宴很少干预伽因的工作,事实上外出执行任务对于军雌来说实在太正常不过,只是伽因一直性格孤僻,忽然主动申请上战场,难免让人感到有些奇怪。 韩宴的好奇心并不算太重:“你想去就去。” 他语罢顿了顿,又问道:“出发日期是什么时候?” 伽因:“还没定下来,应该是一个月后。” 韩宴没再问什么了,继续擦拭着箱子里积灰的东西,一件又一件。直到一整个箱子都空了下来,他才终于点了根烟,想起什么似的道:“军队清剿密林的时候,帮我找一只虫。” 伽因整理的速度比韩宴要快上不少,彼时他正准备将一堆废弃不用的东西扔到楼下,闻言脚步微微一顿,下意识看向了韩宴:“找一只虫?” 也许他的关注重点该落在韩宴为什么要在“密林”里找一只虫,谁都知道索里蒂亚密林危机四伏,根本不可能有虫在里面存活下去。 谁会在阎罗殿里找活人? 韩宴却嗯了一声:“黑发,黑眸,背着一把长剑,年纪不大。” 除开大巴车相遇的那次,他已经有许多年都不曾见过阿绥,只依稀记得对方应该成年不久,刚刚二十出头的年岁。韩宴并没有给出阿绥的画像,在萨利兰法这个地方,“黑发黑眸”四个字就已经足够将搜索范围缩小到极致了。 伽因疑惑问道:“是雌虫吗?” 韩宴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意味不明地否认道:“不,雄虫。” 他曾经翻看过医疗文献,人类男性的身躯与雄虫身体结构基本无异,阿绥后颈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虫纹,在萨利兰法应该归属为“雄虫”。 伽因静静注视着韩宴:“是您的朋友吗?” 他好像从来都没听说过韩宴身边有这种朋友,目前萨利兰法唯一一只黑发黑眸的雄虫就是尤斯图的伴侣,很巧,也是从索里蒂亚密林里发现捡回来的。 韩宴弹了弹烟灰,不知该怎么和伽因解释,按照地球上的辈分来算,阿绥该叫自己一声“三爷爷”,姑且默认了“朋友”这个称呼:“算是吧。” 伽因犹豫开口:“密林里面很危险,我担心您的朋友……” 韩宴闻言将那半截未燃尽的烟头轻轻卡在了烟灰缸边缘,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让人窥不清他脸上真实的情绪:“活着更好,如果死了……” 韩宴顿了顿,阖目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