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更衣室设计啊！

叶明溪不顾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几乎是用尽全力猛踹顾屿澄一脚，另一只手去抓他的领带。顾屿澄吃痛地往下跌，表情扭曲了一下，松开手，被她揪着领口，半跪在她面前。

叶明溪另一只手沿着墙壁往下滑，随即肌肉绷紧，就要往他脸上揍。

顾屿澄没有躲。

叶明溪的拳头没有落在他脸上，在最后关头卸了力，往下，搭在他的肩上。

更衣室里空间很窄，安静得呼吸都变成回声。

顾屿澄就这么乖顺地半跪在她面前，仰头看她时，桃花眸中满是温柔，像一汪快要溢出来的清泉。怎么会有这么乖的人呢？叶明溪脑海里闪过了很多。

她想起刚刚拍照时，他任由她指挥的模样。又想起前天晚上，朦朦胧胧的醉意中，他也是一模一样的目光，野性收敛，只剩下温驯。

叶明溪知道他力气大，她打不过他，可是他现在被她狠狠拎着衣领的样子，又给她一种羸弱的错觉。她一拳下去，好像能把他打哭。

谁也没有动，没有出声，时间都好像凝固了。

叶明溪的手指渐渐松动，从他肩上滑到了软凳上，指节悄悄蜷起。

她有点迷茫，脑袋变得混沌。

他们刚才在走廊上说话，然后，她莫名其妙地就把人拉进更衣室里……

她在干什么啊？

几秒后，顾屿澄的手指悄无声息搭上了叶明溪的手背，试探般地温柔撬开指缝，与她十指相扣。他的手掌依旧温暖。也就是这个动作，让叶明溪松开他的衣领，埋头与他对视。

他的目光很认真，温柔到骨子里的那种认真。

叶明溪想起那天晚上，他也一次又一次用这样勾人的目光与她对视。

心理防线一下子就松动了。

叶明溪倾身，手指抚上他的后脑勺。

……

走廊上的脚步已经到了更衣室外，那纨绔找了几圈没瞧见人，自言自语：“奇怪？人呢？”

一墙之隔，叶明溪清晰听见他的说话声，他的脚步声，他却对更衣室里的景象浑然不知，念叨着走远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走廊里归于寂静。

更衣室的门从里面打开，叶明溪快步走向对面盥洗室，贴上创可贴，再次用冷水洗个脸，一气呵成。这次，情绪却没那么容易平息了。她觉得……自己好像逃不掉了。

她惹麻烦了。

脸颊烫得厉害，红到耳根，脑袋里乱糟糟的。

身后脚步声靠近，顾屿澄安静站到她身侧，给她递上一张纸巾。叶明溪擦干脸上的水渍，开始补妆，顾屿澄靠在墙边，安静地等着她。

“你朋友刚刚在找你，他好像很急，你不去和他说一说吗？”叶明溪淡声问。

“没事儿。”顾屿澄埋头摆弄手机，“我给他发了消息。”

“嗯。”叶明溪点头，补完妆，转身往化妆室外走，再次被顾屿澄拦住，他懒洋洋地递上手机：“叶老师，现在可以加微信了吗？”

“……行。”叶明溪掏出手机扫码，加好友，一气呵成。

让叶明溪觉得意外的是，顾屿澄的微信头像竟然是一只猫，一只银灰虎斑色大猫，正张着嘴伸懒腰，暖色阳光洒在它的身上，幸福感快要溢出屏幕。

缅因猫啊……

她也想养一只。

等她赚够了钱，装修好工作室，她就养一只。

好友申请立马通过了。

顾屿澄在手机上点了点，又一次把手机递给叶明溪。

叶明溪：“嗯？”

顾屿澄：“填个备注？”

备注……有什么可填的，他自己把她名字填上不就成了。叶明溪想是这么想，却鬼使神差地接过手机，埋头操作。

微信界面上，她的头像在最顶端，他竟然把她置顶了，她诧异地挑了挑眉。剩下几乎全是什么工作群，叶明溪没兴趣窥探人家的商业机密，她迅速点开自己的对话框，在备注栏里写下“叶明溪”三个字，把手机还给他：

“好了。”

顾屿澄勾着唇笑：“谢谢叶老师。”

叶明溪：“……”

她能说什么？不谢？

走出化妆室，并排走几步，叶明溪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把我置顶了？”

顾屿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过来问她：“叶老师那天为什么给我留三千六百元？”

因为她只有三千六百元现金。

叶明溪没好意思说出口。

顾屿澄垂眸，温柔地看着她，接着往下说：“叶老师知道吗，在有些地方，三千六是骂人的方言。”

叶明溪眼皮跳了跳。

她当然知道，在她的老家川城，“三千六”和“二百五”都是骂人的话，意思是——

大，煞，笔。

只是当时，她、她的确没想那么多。

顾屿澄微微埋着头，睫毛向下耷拉，声音中竟然有几分委屈：“我还以为，叶老师在骂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叶明溪慌了，哽住，“总之对、对不起啊，下次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