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受苦了
回到寝殿后,谢南旬将袁小满带入寝殿,殿内的侍女、仆役退出了房间,还贴心的替他们带上了门。
“你是无名宗的小弟子吧?”
袁小满手腕上的绳索已经被她自己解了下来,她维持着背手而坐的姿势,点了点头。
谢南旬站在床侧,解开了自己的衣襟。
袁小满:“?!”
她的手放在了弟子剑上。
谢南旬见状,笑了笑道,“别紧张。我只是拿个手帕。”
他伸手入怀中,拿出了一方手帕。手帕上,是和无名宗弟子服一样的浅蓝色纹样。
“如今的弟子都排到什么字辈了?”
“排到……”
袁小满低头,腰间玉牌在打斗中已经不知所踪,小八及时的出言提醒,“癸卯,宿主。”
“癸卯。”
“已经癸卯了……”
谢南旬将手帕浸入水盆中,拧干了,温和的替她擦去了脸上干涸的血迹。
“我自己来吧。”
袁小满抬手,按在了谢南旬的手上,谢南旬的手一顿,然后松开,点了点头。
他将那手帕塞进了袁小满的手中,转身离开了房间,袁小满只能看见他有些泛红的耳尖,以及被门槛绊的踉跄一下。
“小八啊,你觉得他像是一夜三百个的样子吗?”
“这可真说不好,有的人表面上看起来清清白白,其实背地里玩的很花,比如宿主。”
袁小满:“……”
袁小满起身,对着铜镜擦干净了自己脸上的血迹。
她瘫坐了一会,又悄悄地走到门口,蹲下身来,贴上了门框。
除了隐约的风声,院子里一片寂静,谢南旬似乎将院子里的人都撤走了。
推开房门,院落里的声音一下子涌入了耳畔,洒扫声,交谈声,隔壁厢房关着的小弟子们。
“原来是有阵法。”
她抬起手,风从她的指缝中划过,带来清甜浓郁的气息,像是青苹果、绿叶,草木与花果。
还没来得及细想,两柄长刀横在了袁小满的眼前,
袁小满想了想自己如今的身份,
“小八,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表演那个。”
“哪个?”
“恃宠而骄。”
她清了清嗓子,拔出自己身侧的弟子剑放在肩颈上,
“让我见无名宗被俘的弟子,不然我立刻死在这里。”
两名侍卫面色冷静,没有一丝波澜,
“不是不准姑娘出房间,只是姑娘没有穿鞋。”
袁小满一拍脑门,都是法衣,又忘了自己刚刚瘫坐在床时脱了鞋了。
穿好鞋后,她终于如愿以偿,向着关押无名宗弟子的侧殿厢房走去。
袁小满只在窗户边看了一眼,并不打算进去叙旧。
毕竟不认识,聊起来露了馅儿,想救她们反而更困难。
“在看什么?”
温和的声音从耳后传来,谢南旬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一个小瓷瓶,“宴鬼门徒为了提高修为,血里有些毒物累计,这是清障霜,你涂一涂。”
“谢谢”,袁小满接下那个小瓷瓶。
“她们在我这里,你不用担心。”谢南旬拉住袁小满的手,又走回了房间里。
“房间内有阵法,在这里说话不会担心被别人听见。”
“你是……”
“我是无名宗庚戌弟子,算起来,你该喊我一声师兄,”
“无名宗三十年一次大招,算算时间,我来这里已经一百多年了。”
一百多年,说来轻巧,但是背后是多少个日夜变换,才有了如今。
“师兄,你受苦了,”袁小满涂着药说,“这一次,我们一定铲除合欢宗,让大家都能回家。”
“好。”谢南旬的声音温温和和,脸上带着些笑意点了点头,“那就仰仗小师妹了。”
“师兄这几十来年,不好过吧?”
“刚开始是不太好过,合欢宗的长老和宗主,像是人间的帝王和宰相,相互制衡。令狐栎继承宗主之位时尚且年幼,被第一位长老限制颇多,甚至想废了他。令狐栎也是个狠心的,年岁稍长后立刻杀了他。只是从此以后,令狐栎对长老都颇多猜忌,两百年间连换了三任长老。”
袁小满抿了抿唇,“师兄是如何……成为四长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