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斗篷之下
占得先机。
可惜它看错了对手,那握着剑柄的手可不是摆设,没等尖利的牙碰到皮肉,一道寒光已噌地晃过,再是硬磕硬的声响,势均力敌的对阵。不过这对阵也没有持续太久,只因推出一半的利刃又猛得落回剑鞘,擦着蛇牙发出刺耳的厉声,只叫人浑身不适。合拢的剑被卡洛瑟反手挥出,毫无意外地击中蛇头,一招致其摔回地面。
被帅晕的蛇再次睁开眼睛时,裂孔状的瞳孔已绽出暗红色的光。卡洛瑟心觉不妙,这蛇出现的症状像极了发病时的自己,刚才的突然攻击想必也是症状之一。
正值犹豫之际,一旁冷眼观战的人扬臂一挥,等斗篷落下时,躺在地上的蛇已没了踪影,反倒只剩下一堆不起眼的碎石。
卡洛瑟头脑愈发清醒,立即向对方投去凌厉的目光:“幻纵术。”
“你认得幻纵术,还能破解它,真是不得了。”卡洛瑟肩上一沉,被极大的力道禁锢住,又听到那声音:“你究竟是谁?”
事到如今,双方都没必要继续兜圈子,卡洛瑟也问道:“你呢,与海萨兴是什么关系?”
伪装成詹森特·路朗既是隐藏身份,也是方便试探,但如果对方真的是海萨兴,经过刚才的事必然会察觉出卡洛瑟的身份,但眼前之人显然不认得卡洛瑟,甚至因为不满当面质问,这只能说明,他真的不是海萨兴。
可是会使用幻纵术的,除了海萨兴,只有海萨兴的继承人珮耶措和茨啼岚,她们二人都不可能离开坎厄,更不可能在卡洛瑟身上使用,那么,这个家伙究竟是谁呢。
卡洛瑟实在想不到更多,为了不至于继续落于下风,他以肩膀之力撞开对方的手。谁知对方的力道犹如收放自如的捕网,上一秒撞开,下一秒又擒回,使得卡洛瑟没办法很好的脱身。
“你身上有血影石。”如幽灵般空洞的声音在卡洛瑟耳边响起,掺杂着一丝兴奋与悚然,“啊,差一点就被骗了,看样子你的胃口根本不是赚钱呢。”
被识破目的是早晚的事,卡洛瑟也并非一无所获,追踪至今,终于能面对面的较量,对方还不算迟钝,确实有能力对血影石做出判断。
但是这人既不是海萨兴也不是圪亚顿,却拥有如此强大而又特殊的能力,光这一点让卡洛瑟如陷泥沼,全无头绪。
“是你太蠢。”卡洛瑟心口发烫,由此迸发出更强的力量,终于将对方推开,“血影石绝非你能掌控的力量,若你想借此胡作非为,怕是天真了。”
“胡作非为?刚才口口声声对钱感兴趣,现在摇身一变就成了正义的化身,真令人恶心。”他大声嘲讽,“不过再恶心也没关系,你本来就是具被血影石控制的行尸走肉,自以为获得一点力量就可以目中无人,说白了就是条拴着链条的疯狗。”
这比喻如此大胆狂妄,很难不让人愤怒。这世上没有人比卡洛瑟更能体会到什么叫做“身不由己”,哪怕是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他也总小心翼翼地克制着,从未有过恣意妄为。
“连正脸都不敢露,只会在背后搞小动作,你才是比疯狗还不如。”
真正让卡洛瑟动怒的除了对方满不在乎的态度,更多的是对方肆意操纵血影石引发的灾祸。守在边境这么多年,他太了解一份安定与和平的可贵,可偏偏有人不安于现状,试图用邪恶的力量支配他人,这种事绝不可原谅。
血影石,幻纵术,控制与支配,还有迄今为止有迹可循的骚乱,卡洛瑟猛然间意识到,自己遗漏了一件更重要的事,而隐藏在其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如果推测无偏差,这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也因为太可怕,以至于他从未往那方面想。
卡洛瑟压住腰间佩剑,同一时间,对方身侧如有风起,隐约可见红色的光飞旋。
“提醒一句,若是顺降,我大可帮你摆脱痛苦。”对方高高在上的口吻尽显傲慢,与卡洛瑟心中猜想愈加接近,“否则吃了苦头,难堪的是你。”
口气这么大,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有底气。但立场不一致,根本没必要考虑这个提议。
卡洛瑟冷眼回视,不屑的目光已代替回答。
原本不够牢固的墙体轰然崩裂,震落的尘灰纷纷扬起,最终落成一地碎石。而这次,无数碎石在红光辐照之下,瞬间幻化成一条条金褐色的蛇,从四面八方向卡洛瑟游去。
都是幻想而已。即使这样想着,场面还是过于壮观的骇人,卡洛瑟屏住呼吸,试图强行关闭扰乱思考的感官,借助更可靠的武器占得上风。
这把新剑意外得趁手,卡洛瑟丝毫没有半点犹豫就将其拔出剑鞘,利刃发出一声惊人的啸响,划破灰蒙蒙的尘雾劈中最先靠近的幻蛇。眼看正中面目可憎的蛇头,剑刃所及之处自当不堪一击,刹那间那蛇自头至尾又还原回最初四分五裂的碎石。
卡洛瑟信心大振,更觉这是把不错的剑。
“你,竟敢!”
对方怒气飙升,再无多余的掩饰,连同被操纵的幻蛇也纷纷面露狰狞怒色,争先恐后地朝卡洛瑟扑来。然而那些看似凶狠的蛇无一例外,又是被卡洛瑟快如闪电般的剑法通通击败,落成一地更碎的石块,叫人鄙夷不屑。
“该死的!”
对方愤然挥开双臂,一阵强劲的风浩浩荡荡扫过,卷起被击落的石块。这次石块并无变化,转而变成最直接粗暴的武器,铺天盖地砸向对面的人。
卡洛瑟反手持剑,将其立于身前阻挡去大半,无差别飞来的石块还远不及先前的蛇来得猛烈,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被解决了。卡洛瑟以为这是对方气急败坏的失策时,一条细长的蛇突然从卡洛瑟脚边飞窜出来,死死缠住脚踝。
这是完全出乎意料的突袭。当卡洛瑟意识到自己被算计时,整个人已重心不稳,狠狠栽向凹凸不平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