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分手吧
就有的天壤之别，云泥之距。 那才是游烈本该在的位置。 在他的骄傲为她折尽零落前，在他被她身处的泥沼彻底吞没前，放他走吧，放他回做他光芒万丈的、不再尝一丝间疾苦的大少爷。 一直到电话的临近末尾，游怀瑾都没有提起过一个字，叫她离开游烈。 是她提起的。 她说她会离开游烈。 游怀瑾却说他不强求，他们以继续在一起，这不是他帮助她的条件。 在将起的黎明前，女孩声音空荡地笑了。 “我不自尊，叔叔。我不能连他的骄傲也践踏。” “我欠您的，将来还清了钱，也还不清您的恩情。只我活，您有一言，我无二话。” “游烈他不欠您，是您欠他的。” “以您以放心，我会和他说清楚，是我主动找您的钱。拿了您的钱，这辈子我都没资格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夏鸢蝶说完，道谢，游怀瑾结束了电话。 然后女孩一个坐在空荡荡的沙发，拿起电脑，放在腿，她一边无声平静地掉眼泪，一边开始写她的返校申请。 阳将升未升。 黎明前的昏暗总是最孤独，最漫长，最死寂，像一个世纪悄然逝。 - 回国的机票买在了周五下午。 夏鸢蝶将摊牌的时间选在了周三晚。她拖不下了。她怕再多看见游烈一眼，再多听到他声音一次，她就会变得彻底地自私、无耻、不管不顾，拼尽一切想留下来。 她没敢给游烈打电话，她给他发了信息。 夏鸢蝶拿到了一笔刚结算的翻译费，约好那天晚，在他们住处不远的一家餐厅，她说请他吃饭。 其实那天晚她情绪压得挺好的，夏鸢蝶想，一切都按部就班，本来应该都按她计划好的节奏发展。 是总有意外，计划再早都没用。 于是那天下了一场雨，很大，游烈不道了么地，迟到了会儿，他淋得头发半湿，有些狼狈。随便扔在堆里，还是很拔尖地好看。他从餐厅门口进来时，长腿在前台一驻，望窗外大雨失神的夏鸢蝶就听见，邻桌的外国女孩笑聊“he''s so hot”。 在她们聊到是他的skype还是facebook账号时，游烈终于在忙碌的餐厅里找到了夏鸢蝶。 他黑漆漆的长睫一下子就撩起来，笑意晃入他眼底，像星火熠熠的长河。 他穿过群朝她走来。 没有一丝迟疑和旁顾，游烈就那样看她，一眼不眨，就好像世界偌大、茫茫海里也只她一。 夏鸢蝶忽然就被难过席卷。 她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眼睛。 她想总吃完这场饭，游烈总是晚饭都顾不，就从学校再开车赶回来，他今晚来晚了，不道做了么，好像更倦怠更兴奋了一点。 然后夏鸢蝶就到了她计划之外的第二个意外。 游烈把藏在外套下的她送的围巾放在旁边，几乎一点雨都没沾，身却淋得夹克都半湿。 他坐下后，从外套内口袋里往外拿么东西。 “我准备了给你的生日回礼，”游烈眉尾轻抬，眼眸都熠熠，“狐狸，你猜是么。” 夏鸢蝶屏息，几乎窒息。 在她的视线下，游烈拿出了那个被他收得小心翼翼的盒子。 黑色天鹅绒的。 戒指盒。 “——” 夏鸢蝶听见耳边仿佛骤然响起尖锐刺耳沉重如闷雷的幻音，震荡交替得，她脑海都轰鸣。 于是她连最后一顿饭都没有陪他吃完。 “游烈。” 女孩抬手，在游烈打开那只盒子前，骤然按住了他的手。 她几乎颤栗难抑。 “对不起，”她说，“我们分手吧。” “……” 真奇怪。 你以为会叫你的世界都坍塌的一句话，说起来竟然那么轻易，平静。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出来以后，就好像，么也不在乎了。 连手都没有再抖，夏鸢蝶慢慢起身，他从游烈被雨水浸得冰凉的指骨，一点点抽回自己的手。 她摸起手机，很平静地打开通话记录，然后给他看了转账信息。 “我跟游叔叔了一笔钱，算是他替你付给我的……分手费。” “我主动的。你不嫌丢的话，以问。” 女孩垂眼，侧过身，她一眼都不看桌子对面，从她开口以后就一动没动、一声没出的游烈。 她不敢看他一眼。 “这样的你给不了我想的。”夏鸢蝶离桌，语气平静残忍，“我过你了，真的，是我不下了。和你在一起我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你道，我刚从泥潭里爬出来，我不想再回了。” “……” 夏鸢蝶说完，朝外走。 漫长的几秒过，她听见身后他终于回神的沙哑声音，碰撞，摔地的桌椅，磕碎的碗碟，混乱的惊声和尖叫…… 女孩头也不回，走得越来越快。 她跑进夜色的雨中。 没有一条街的距离，游烈追了来。越下越大的雨里他狠狠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回身前。 “你说清楚。”游烈声音沙哑得厉害，他么都没带就跑了出来，洛杉矶那场冷得沁骨的大雨里，他身只有淋得湿透的衬衫和长裤。 夏鸢蝶从来没有见他狼狈到这个地步。 她很感谢那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