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偶遇寻死的女子
用来装墨水、香水的瓶子都是塑料做成的,呈透明色,不怕摔也不怕风吹雨打,最适合长途运输。 塑料瓶在现代社会再常见不过,但是在古代,这可是一个方便快捷的好东西。 盛禾面对王有二的赞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故技重施,告诉他这是家族秘方,不可外传。 王有二多年来走南闯北,什么稀奇事都见过,于是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盛禾点好货,请了王家的劳力小哥将货物都放进王家库房,然后又给王有二递了个红包,讨了个吉利顺遂。 办妥了这一系列事情后,盛禾在镇上逛了一圈,趁着没人,在空间里偷偷拿出了一罐山核桃油和一些米面、还有几个绿壳咸鸭蛋。 再回去搭牛车的时候,牛车大爷“哟”了声:“姑娘,你这白花花的米面看着新鲜啊。” 盛禾笑了笑,装作害羞话少,不敢搭腔,就怕把自己有空间的事情暴露出来。 牛车大爷看着盛禾手上的大包小包咽了咽口水,叹着气道: “哎,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上这么难熬的年头,前年猪瘟,各家各户死了不少家畜。 你说说,就指着那几只畜牲换点铜板、打打牙祭,结果白花了这么多粮食喂养,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全死透了。 接着就是大旱,从去年到今年,大片大片的庄稼果树就这么枯死了。 下的那几滴雨还没落地呢就没了踪影,照这个情况下去,还不知道要旱多久呢,这是百年难遇的大旱灾啊,是老天爷在收人啊。” 老头的声音萎靡,随着牛车吱呀吱呀的声音断断续续,听得让人揪心。 盛禾紧捏着自己手里的那点粮食,心情沉重。 “对了,咱们镇里的义仓又受了虫害你知道不?” 大爷一边赶车一边扭脸问道。 盛禾的面色变了变:“当真有这事儿?那可严重不?” 大爷叹口气:“谷仓里出现了虫害那能不严重吗?开春后天气越来越热了,虫子就长起来了,那仓里不知道还有多少虫卵呢!得换仓才能干净,不知道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呢。” 盛禾听着触目惊心,难怪爹这段时间更忙了,还几天都见不着人影。 盛禾一想到一年后的舞川县将饿殍满地、伏尸遍野,盛家上下也被送上虎头铡,心里就一阵恐惧。 回家路上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大爷也没再说话。 牛车走的不快,但是可以走小道。 牛车刚拐进一条小道的时候,盛禾听到林子里似乎有女子在哭泣。 这林子虽然不深,但是鲜少有人来。紧接着,哭声戛然而止,有挣扎呜咽声艰难传来。 盛禾忙让大爷停车,拔腿就往林子里奔,果然不出她所料,是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在这里寻死。 盛禾是医生,常年在阎王爷手里抢人的,现在也一样,她毫不犹豫就将人从粗绳上抱了下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掐了会儿人中,枯瘦的女子才幽幽转醒。 盛禾从空间拿出点糖盐水,缓缓喂给她:“姑娘,你怎么这么傻?怎么想不开要寻死啊?” 姑娘先是愣了会儿神,随后嚎啕大哭起来。 盛禾抚着她的背脊,没有急着劝慰她,而是任由她把心中的绝望先哭出来。 女子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抽抽嗒嗒苦笑道: “原本以为自己就这么孤孤单单了结在这里了,没想到死之前还可以感受到一些暖和的人气儿。” 盛禾擦了擦她的泪,柔声道:“姑娘,你这是何苦呢?你不如说给我听听。” 盛禾想,人自寻短见很可能是一时间钻了牛角尖,就算自己不能帮她解决问题,适当地倾诉也能帮助她缓解寻死地心情。 女子抽泣道:“我叫何金花,舞川县大石村人。我是家里老三,上头两个阿姐,底下一个弟弟。我娘生娃生多了,身子就这么拖垮了,常年要请郎中。 我爹这个畜牲嫌弃我娘只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就把给我娘看病的钱全都用来喝酒、抽大烟、找婆娘。 弟弟从小被娇惯着,家里的活都是我娘和我们三姐妹来做。 我弟和我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是冷血的小畜生,一天到晚没个正形,我娘也管不住,说上一句还有大巴掌等着。 我娘是前年冬天熬不住走的,她走以后家里越发不成样了。爹将大姐二姐嫁人,家里就剩我一个人操持。 家里揭不开锅,他们就怪我吃了家里的粮食,打我骂我。 天地老爷啊,我在地里挖到半个地瓜秧子都舍不得吃,要拿回家煮成稀粥一人一碗。” 何金花说到这里又呜呜哭了起来:“可是这两个畜生……早就盘算着把我卖到大山深处最穷,最不体面的人家,让我给那户人家的两兄弟做媳妇儿!” 盛禾惊了:“你一个女子,嫁给两兄弟?这、这是造孽啊!” 何金花眼里已经失去了光彩,如同死灰一般:“三贯钱,就把我当畜牲一样卖出去了。 我想都不用想,我将来就和我娘一样,死在生孩子的床上,死在男人的酒瓶子底下,死在做不完的脏活累活重活底下…… 到那时候,我就真的是彻头彻尾的畜牲了。 我从半路上逃出来的时候就在想,我还不如、还不如我自己了结了自己,好歹能像人一样死去,对吗?” 盛禾听着何金花啼血一般的倾诉,眼眶也早已湿润。 “不对,金花小妹,咱们不能像人一样死去,我们就是人,我们要用人的活法活着!” 何金花的面色还是如同枯槁,盛禾握住了她冰凉的手,看着她的双眼道: “小妹,不怕你笑话,我十四五岁的时候被男人骗过,还有了一个儿子,名声臭出了十里八乡,本来想寻死的,可现在还是活下来了。” 何金花抬了抬眸子:“你、你就是县令家的闺女盛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