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 谣言
任意放下电话后,脸上却挂满了担忧的神色。 “张宇要休假。”此时的办公室中,并非只他一人,面庞黝黑的秦森便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正常,死里逃生,又遇到那么多事,原本就要接受心理辅导,休假去散散心也好。”秦森有一口没一口地轻抿着浓茶。 “但是他还打算退出专桉组。”任意也捧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 秦森闻言,冷峻的脸上却露出一抹笑出来:“看来,下墓救人的绝对是梅谦。” 任意挑眉:“但张宇已经确认,地下的面具人与梅谦的身高对不上,你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直觉。”秦森将身子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回了两个字。 “直觉未必可靠。”任意极不认同地摇头:“就算有证据证明面具人是梅谦,那也是在救人,没有下次墓就抓人的道理。” “当然了,目前掌握的线索根本无法给他定罪。”秦森语气有些唏嘘道:“只有咱们两个,我才随便说说!不过……”说到这里,他突然又直起身子,认真道:“绝对不能同意张宇退出。梅谦应该很看重这个朋友,否则也不会三番两次救他,有他在,会更方便套梅谦的话,甚至还能传递些错误信息过去,张宇在专桉组的作用其实非常大。” 任意皱眉,勉强道:“可我刚才在电话里已经点头同意,而且专桉组也马上要解散了。” “考古队幸存者逃出来的地点在马头沟,正与咱们的证据对上。争取一下,专桉组绝对不会解散,甚至可能规格更高。”秦森却好似看不出对面难看的脸色,依旧道:“你拖张宇几天,等新的组长到任,直接递话否决就是了。” “老秦!”任意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不管以后如何,至少我现在才是专桉组组长,更是张宇的直属领导,我会尊重他的选择。”他不满地一拍茶几:“他是你我的学弟,当初更是你将他从警校带出来,好歹人家认苦认累跟你干了这么多年,你连自己兄弟也要算计?” 秦森闻言,脸色抽动了一下,旋即恢复回僵硬古板,仰头将茶碗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哼道:“既然穿了这身衣服,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了。对手狡猾,不使用点小手段,怎能抓住对方的小辫子?” 任意紧紧盯着他,半晌后才无奈开口:“自从你父母死后,你就变了。说好听叫嫉恶如仇,说难听点就是偏执,正是因为小手段太多才惹人不喜,总遭到投诉和诟病,否则凭着功劳早上去了。” 见到秦森不再说话,他直叹气:“我听到点消息,这次事件牵连的人很多,你大概率回不去南方了,可能会降级到底。梅谦的事还是少操心,想想明天怎么继续应付内检吧,别最后把这身皮弄丢了……” ----------------------- 张宇一打开门,妻子米柔就扑了过来。 他露出一抹笑容,顺势将颤抖的身躯拥住。 歉意地对聚拢过来、默默垂泪的父母与岳父岳母打了声招呼。 原想劝慰妻子几句,但感受到脖颈处的湿意,他下意识地双臂收紧。 用下巴摩挲着妻子的头顶,两人旁若无人地拥抱了许久。甚至,在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时,夫妻两个的手也不曾分开。 双方老人见他确实平安无恙,这时都已经是后半夜两点多了,实在扛不住才去客房休息。 而张宇在妻子的看顾下草草的吃了点东西,待了片刻,又相拥着躺到了床上。 担惊受怕了一天,米柔终于放心地睡下,只是睡着时,还紧紧地抱着丈夫。 张宇亲吻了妻子发顶,盯着她的侧颜很久,久久产生不了困意。 对家人的亏欠感始终萦绕心头,无法散去。 更令他下定了决心,尽早开始休假,如果时间足够,或许还能去名山大川逛一逛…… -------------- 对梅谦和宁驰来说,钓鱼毫无收获根本就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今天熬得晚了些,连梅谦这种经常半夜码字的夜猫子都挺不住了。 到家后简单洗漱一番,便沉沉睡去。 以至于,第二天起床,已将近中午了。 雨早就停了,外面阳光灿烂。可是进门的毛毛脸上,则是阴云密布,黑得可怕。 不过,第一眼看到正在喝粥的梅谦,她却一下子呆愣住,盯着对方的小光头看了好半天,竟将处在爆发边缘的脾气成功收敛住了。 梅谦被盯得一阵不自在,三两口将碗里的粥喝完,他先观察了美女助理的脸色,又不怀好意地瞥了毛毛身后,装作透明人的宁驰一眼。 而后者则双手一摊,用口型说了“手机”两个字。 梅谦这才恍然,昨晚没接到毛毛的电话,估计小姑娘已经知道钓鱼的事了。 肺部受伤的人在恢复期是最怕感冒的,极容易引起并发症。在出院时,医生曾郑重叮嘱过的。 毛毛对梅谦的身体状况相当在意,得知他冒雨钓鱼的事,难怪脸色会这么难看。 他自然不想被小姑娘抱怨,正打算用修炼内功,身体已完全恢复的借口开解时,却听到毛毛说道:“谦哥,你以后别剃光头,实在太难看了。” 梅谦:“……” 这也不按正常套路来啊!合着老板的身体你不关心,先注意头发? “这不天气热了,凉快嘛!挺舒服的。”他摸了摸发涩的头皮,嗯,手感也不错。 当然,其中真正的原因,他肯定是不会说的。 只是听了他的解释,毛毛小脸上出现了一番纠结后,大概想起自己跑过来的真正目的,顿时美眸一瞪,便要开口。 好在这时手机先响了起来,梅谦随即用平生最积极的态度接听了这个陌生来电。 “喂?您好?” “您好,这里是夏都刑警三支队,您是梅谦先生吗?”电话里的男声颇为客气。 梅谦听着声音很陌生,不禁皱眉:“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