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念珠
周四晚自习, 哪怕 ,只要还没到考试节点,周四周五两天总归比较舒心, 连空气都躁动不少。 江黎从后门走来的时候, 廖争正在饮水机旁接水,没空手,于 ,从身走过。 可是最近复习周,各个教室对咖啡和饮用水需求量暴增, 一连好几个饮水机不堪重负, 故障的故障,报废的报废,后勤处供不应求,只好先用老式饮水机应急。 老式饮水机得按压式出水,机身有些矮, 廖争又是一八五的高个, 只猫着腰接水,正当龇着牙想什么时候才把饮水机换掉的时候, 猫着的视野中,突然闯一串佛珠。 廖争笑了一声:“谁啊, 期中考还没到呢,就开始找门路……” 等等,这串佛珠怎么这么眼熟? 等等, 刚刚走过去的不是黎哥吗??? 廖争抬起头一确认,整只狰都傻了, 保持着接水动作一下子僵在原地。 在身后等着接水的林文光就看着水从廖争杯子里一点一点满出来,也傻了。 “干嘛呢?” “老廖?” “老廖, 水漫金山了!今天值日的是静姐,她刚拖的地!你想死啊!” 廖争猛地松手,“啪”一声,饮水机按压头在强烈攻击下晃悠悠打着颤。 “靠,你特么小心点,刚换的饮水机!” “老林,救命!我好像学花眼了,我看到黎哥把的念珠戴上了。” 林文光用肩膀推开,转身去接水:“那你真是学花眼了,黎哥都多久没戴那珠子了,刚合并那几天都没戴,现在怎么可……” 林文光顺势一瞥:“……???” 廖争和林文光一下子钉在饮水机旁,见了鬼似的,脚步一动不动。 几个刚打完球的南山男生端着水杯勾肩搭背走过来,见两人不动,问了句“看什么呢”,然后跟着看过去,然后…同样被钉在原地。 …… 奚迟看到江黎手腕上那串念珠的时候,经入夜。 晚自习还有十几分钟才开始,可班里经静得落针可闻,别说讨论声,连翻书的声音都极小,恍惚间还以为是什么大考考场。 奚迟从后门走,眉头轻地蹙着,直到坐在位置上,看到江黎手腕上的东西。 那串经久没戴的,念珠。 念珠极素,一共13颗,都是乌色,可还是看出每颗珠子的不同。珠子上头没有刻痕,只有栯木本身的纹路,像是经醇化多年,凉香重。 奚迟思绪有一瞬间的放空,盯着那串珠子看了良久,才将视线重新落在江黎脸上。 奚迟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江黎。 江黎没躲开,转头和对视。 一直知道面这人无论做什么都认真,哪怕只是现在这样,只是看着。 又是这种干净皎洁,没有一丝隐晦的眼神。 和梦境里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奚迟伸手指了指江黎手腕上的念珠,因为知道这类宝器对修行人的意,指尖有分寸地悬在上头,没触碰到珠子本身。 神色依旧未变,眼里却在问:为什么突然戴念珠? 江黎视线轻缓地落在自己腕间。 也没什么至关紧要的缘由,只是想睡个安静的觉罢了。 一连几天梦见这双眼睛,是让人有些吃不消。 梦也就是那些梦,实没什么出格的地方,只是翻来覆去闪过几个场景,医务室暗廊,教室窗台,寝室夜灯,颈间红痣,和这双像是将人轻易困住的眼睛,每个场景都和面人有关。 像是一场漫潮湿又无处躲避的雨季,有什么看不清的东西在里头野蛮生,也像一场持续低烧,烧得整个人没了追根究底的气力。 但总得做点什么,觉也总要睡。 哪怕只是象征性。 于是,江局接到了自家小金乌的电话。 念珠是冯叔送来的,送来的时候是晚自习。 念珠放在一个檀木盒里,因为太久没用,费了点劲才找到。 檀木盒上封着一张条子,条子上用朱砂笔写着日期,是念珠封存的时间。 字迹经有点模糊,只看个依稀。 江黎自己都记不太清了,隐约记得是两三年。 不比江岸的淡然,听到自家儿子打电话要念珠的时候,只沉默须臾,就坦然应声说了句“行”,甚至还在挂断电话,悠悠然补了一句“就知道这念珠有一天要重新戴上”。 江黎随口回了一句“是么”。 父慈子孝江局说“是”。 “从你开口要跟我一起去钓鱼那天就知道了。” 江黎不置可否。 江岸一派自然,但过来送念珠的冯叔显然吓得够呛,从下了车开始,嘴巴就没停过。 “出什么了?” “怎么突然要戴念珠了?” 冯叔是江家老鹑鸟,几乎就是半个江家人,别说金乌崽子,就是江岸都不怕,想着下午那通电话,气不打一处来:“你爸也是,电话打过来,话也不说清,就让我赶紧把念珠送过来。” 江黎接过盒子,随手撕下封条:“说什么了。” “小心点小心点,”冯叔看着自家小金乌一副暴殄天物的样子就糟心,“唉唉唉——封条别扔,给我,这念珠从你破壳那天起就一直养着,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宝器。” 冯叔一把接过被扯皱的封条,小心又宝贝地抚平,然后才回答江黎的问题:“没说什么我才来问你,就说你最近心不静。”